容盈瞧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五月,五月會意的頷首。他若是走了,就證明容盈不在房間裡,所以他不能走,必須守在外頭。
月夜正好,冷月當空。
初空出來的時候,瞧了一眼跟前的五月,不由的輕笑一聲,“你倒是站得住。”
“殿下交代的,自然得辦好。”五月背過身去,對於過去的人和事,他都不想置喙太多,不想理睬太多。縱身落在假山上,一人獨坐,月色凜然。
輕嘆一聲,初空落在他身旁,“一個人不覺得孤單寂寞嗎?”
“飯吃多了會膩嗎?”五月反問。
“人活太久,會膩。”初空笑得涼涼的。
五月不語,抱緊了懷中冷劍,“辦完事就該走了。恭親王府,不適合你的出現。”
“要不要也送你一個玉勢?”初空笑問,“這都第二個了,不過上一個虧大發了,還好這一個不算破身。”
“這種髒東西,留著你自己用吧!”五月面無表情,“還不趕緊走。”
“難得跟你說會話,咱們敘敘舊,你為何非要趕我走?”初空蹙眉,“多年不見,你也不問問我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好歹兄弟一場,未免太過涼薄。”
“本就是沒有溫度的人,還談什麼涼薄與溫暖?”五月嗤鼻,“趕緊走吧!”
初空輕嘆,“你這人這般無趣,來日怕是要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了。”
“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五月冷淡至極。
“行行行,那是你的事,橫豎我的事辦完了。”初空起身欲走。
“你——”五月突然張口,“你們在找那些東西?都找到了嗎?”
“你不是不關心嗎?”初空含笑回眸,“找到找不到,不都是一個緣分嗎?找到了,天下太平,找不到嘛——大不了多死幾個人,百姓再遭受顛沛流離之苦。”
五月垂眸沒有說話,初空飛速離開。
的確,落在了他人手裡,真的會死很多人。
深吸一口氣,低眉望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傷痕。指尖輕撫,疤痕如同心頭硃砂,是窮盡一生都抹不去的痕跡。它落在他的腕上,烙印在他的心裡。
很多年過去了,一直都在,始終還在。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那個哭泣的女子,那樣絕望的眼神。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哭,而後便沒了然後。他抬頭望著皎潔明月,有些東西該忘記的,還真得忘得乾乾淨淨才算最好。
忘了吧?
能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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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忘,林婉言就不會覺得如此辛苦。
她想給夜凌雲再生個兒子,可是——她卻很清楚,夜凌雲的溫柔與關懷,是裹著蜜糖的毒藥。可她就喜歡這樣的毒藥,每一次都是飲鴆止渴。
翻身望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夜凌雲,昏暗的世界裡,她伸手撫上他精緻的眉眼。
下一刻,他陡然驚醒,以最快的速度擒住了她的手腕,冷聲低喝,“你幹什麼?”意識到是林婉言撫摸自己,夜凌雲眉目驟緩,倒頭便將她攬入懷中,如釋重負道,“抱歉,嚇著你了。”
“我不怕嚇著,我怕嚇著你。”林婉言依偎在他懷裡,“凌雲,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留在京城?我們能不能回去?”
“回哪兒去?”夜凌雲抱緊了她。
“夜家莊!我爹還在那兒,我不想離開太久。”林婉言說得很輕,可是那語速那語調有些莫名的嚇人。
夜凌雲眉頭陡蹙,“你放心,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我就陪你回去。”承諾這東西是最不可靠的。空口無憑,說說罷了!
尤其是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多半是不能作數的。
可是林婉言會當真,她真的想要夜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