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單憑指甲這一塊,容景甫著實不敢當場確定這就是蘇婉。
事實上,對於蘇婉,容景甫根本談不上了解。他不瞭解她的生活習慣,不瞭解她的喜惡愛好,更不知道她有什麼身體特徵。
他對她所有的瞭解,都僅僅只是知道她叫蘇婉,是御史中丞府的二小姐。就連夫妻之事,也就是那一次,匆匆忙忙而行之。
所以一時間,容景甫不敢說這是不是蘇婉的屍體。
“去御史中丞府一趟,讓他們派個人以前伺候過婉兒的人過來,別說出了什麼事。”容景甫朝著飛舞開口,“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話,自然也是衝著府尹說的。
府尹俯首,不敢輕易吭聲。
飛舞疾步離開,容景甫也不想在這裡繼續待著,便去了正廳候著。
茶水一杯接著一杯的灌下去,到了最後他覺得自己掌心的冷汗越來越烈。他坐不住了,開始負手在正廳裡來來回回的走動。呼吸微促,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這樣手足無措過,好像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
空有一身蠻力,有什麼用?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能讓死者復生,開口說話。
他只希望,這具屍體不是蘇婉。
心頭唸叨著:我是真的想好好對你,你別讓我空歡喜一場。
飛舞帶著人回來的時候,容景甫幾乎是奪門而出。可他想了想,又不敢再踏入停屍房,只在外頭繼續等著。烈日炎炎,太陽灼熱得厲害,讓他一張臉忽青忽白。
府尹在旁候著,“殿下,要不要去正廳等著,這裡太熱,下官瞧著殿下的臉色不太好,不然——”
“廢什麼話!”容景甫冷斥,這會子他自己心裡都沒底,煩躁得很。
府尹慌忙閉了嘴,不敢多說什麼,只等著停屍房內的訊息。
隔了好一會,飛舞緩步走出停屍房,瞧一眼外頭熾熱的太陽。而後神情擔慮的盯著眸光灼灼的容景甫。
“如何?”容景甫問。
飛舞垂眸,不敢多語。
“問你話呢!”容景甫突然掐住飛舞的雙肩,力道之重,似乎要將她的肩胛骨捏碎。
飛舞眸色微紅,眼眶裡噙著淚水。深吸一口氣,飛舞朝著容景甫行了禮,“殿下請節哀,蘇側妃——去了!”音落瞬間,羽睫微垂,再也不敢抬頭去看容景甫。
“節哀?”容景甫不由自主的退後半步。
府尹駭然心驚,忙不迭朝著容景甫行禮,“殿下請節哀!”
“怎麼可能是她!不會是她,絕對不可能!”容景甫不敢置信。
霞兒領著御史中丞府的人出來,跪在了容景甫跟前,“殿下,這位是曾經伺候過蘇側妃的御史中丞府老僕人。他是看著蘇側妃長大的,所以——”
那老僕人哽咽道,“二小姐小時候這小腳趾受過傷,所以有些變形,方才老奴瞧見這女屍的小腳趾——”說著,老僕人不由的落下淚來,“二小姐心地善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下場。”衣袖拭淚,這般情真意切。
容景甫連退兩步,“絕對不可能,她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飛舞瞧了老僕人一眼,“回去後不得跟任何人吐露這個訊息。”霞兒會意的塞給老僕人一些銀兩,飛舞繼續道,“裡頭躺著的是不是蘇婉還無法確定,單憑你一人之言是不足為信的。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你若亂嚼舌根到時候有什麼後果,你自行負責,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老僕人愣了愣,雙手接過銀兩連連點頭,“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走吧!”飛舞道,“怎麼出來的,就怎麼回去,不許驚動任何人。”
老僕人慎慎的離開,一時間四下的氛圍開始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