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盈坐在床沿,林慕白站在那兒,一言不發為他捋發。褪去外衣,一身素白的寢衣,此刻的容顏竟有些墨髮白裳的飄逸。兩個人默默無言的相處,倒生出幾分安逸與溫馨。
是故容哲修踏入房門之時,緊跟著愣了片刻。
燭光氤氳,室內溫暖如春。
縱窗外雨潺潺,亦不改此身淡然。
“我爹等了你一天,就連下雨都不肯回屋。”容哲修緩步坐定,托腮望著為容盈擦發的林慕白,“其實我爹很久沒有這樣過了,我小時候他會經常走丟,可是後來他病得越來越嚴重,就連出走都忘了。”說到最後,容哲修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小年紀就嘆氣,不怕提前長皺紋?”林慕白取過篦子,慢慢的替容盈梳理長髮。他的髮質真好,墨髮如緞,微光中淌著迷人的光澤。不自覺的,她笑了一下,指尖略顯眷戀的撫過他髮間。
容哲修望著她,“小白。如果你有孩子,你會疼他嗎?”
林慕白微微一怔,轉身望著容哲修,“如果有,我必護他如珠如寶,視如性命。”
“恩,那我娘應該也會這樣。”容哲修顧自呢喃,而後抿唇緘默。
林慕白剛要抬步,哪知腰間一緊,隨即被容盈抱住了腰肢。眸色一滯,她蹙眉望著緊箍自己腰肢不放的容盈,約莫他是嚇著了,生怕他又走了。
“馥兒——”他低聲輕喚,何其不捨。
林慕白一時間不知該將自己的手放在何處,良久才將手貼在他的脊背上,學他的樣子,慢慢捋著他的脊背,“殿下,我說過不會丟下你。你放心就是。”
容哲修撇撇嘴,“他都沒有這樣捨不得我——為何對你如此執著?”
“還在懷疑,我是你娘嗎?”林慕白淺笑,“有時候只是湊巧罷了,我說過我不是你娘。”
“那你從哪兒來?”容哲修問。
聞言,林慕白稍稍一頓,“我——”對啊,她從哪兒來呢?一個人沒有過往,就好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她想起了自己的墨玉釦子,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對了世子,你有沒有見過墨玉釦子?不是很大,但是墨玉成色極好,應屬上品。”
容哲修徐徐直起身子,“你說墨玉?”
“是。”林慕白頷首,心下微恙,“你知道?”
容哲修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有一次宮中鬧賊,說是進了宮中庫房。後來不了了之,皇祖母還下令不許追查。我覺得奇怪,便著明恆調查,明恆說是不少金銀珠寶被盜,其中還有一塊墨玉。我特意去問了皇祖母,猶記得當時皇祖母神情十分慌張。”
“慌張?”林慕白微微一怔。
“我不知道,皇祖母什麼都沒告訴我,只說不許在皇爺爺跟前提及墨玉二字。”容哲修道,“反正我長這麼大,皇宮內外乃至恭親王府,都沒有墨玉這東西。而且好似極為避諱,皇室眾人也無人敢用墨玉這東西。你為何提及墨玉?你知道了什麼?”
深吸一口氣,林慕白搖頭,“沒什麼,只是在偶然的機會想起了一些東西,所以隨口一問。沒想到一塊墨玉,極有可能還有些秘密在其中。你說,我是該查下去,還是就此罷休?”
“罷手嗎?”容哲修挑眉,“你不想知道自己的過往了?你是什麼人,你是誰?或者你還有沒有親人,再者——”他笑得有些涼薄,“孩子?”
“最好那孩子就是你,如此咱們就圓滿了。”林慕白輕笑兩聲,若自嘲般搖頭,“罷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容哲修起身,“蘇離找你是為了查案,你查到什麼沒有?”
林慕白搖頭,“三日為期,倒是提頭來見。”
“你倒應得爽快。”容哲修撇撇嘴,一臉的嫌棄,“到時候別求著我救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