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怯懦的看著自己面前那人,低聲自語道:“這等冒然出兵,恐怕會受到大漢處置的!”
兩漢,最重兵權,即便朝廷委任的某些地方督軍行使征討之事,也要請示天子,不能輕易動兵的。
而作為附屬的臣子,就更沒有權利如此了。
端坐馬那人搖搖頭,冷笑道:“大王此言差矣,遼東有難,我等發兵也是為了自保,難道作勢公孫瓚、劉備被吞?鮮卑烏丸聯手縱橫遼東,到那時哪裡還能有我高句麗的地位。”說話這人正是皇甫岑昔日沒有帶走的高句麗漢裔——宴留。
這幾年皇甫岑雖未聯絡宴留,卻讓公孫瓚和劉備多加照顧宴留,並藉助遼東馬場,讓蘇雙給宴留提供不少資本,又從高句麗暗中偷運了大批弓弩,高句麗擅製作弓弩的事情,皇甫岑早就知曉。短短几年時間,宴留就憑藉白馬三兄弟的威名,還有蘇雙提供的財力,座了權相的地位,基本架空了高發歧這個新任的高句麗國王。當然昔日餘孽高嚴須已經伏誅殆盡。
皇甫岑募兵北,私人行徑去就公孫瓚和劉備的訊息,整個北地都傳開來。
即便六百里盧龍絕地都沒有杜絕這個訊息,遼東的百姓對皇甫岑有著異樣的感情,敬畏,尊敬,等等。
當然,宴留更知道這個訊息,即便沒有皇甫岑要來的訊息,他都有打算西去營救公孫瓚和劉備的打算,只是一直警惕遼東公孫度的動靜,加之,高句麗朝廷內部對此緋議異常,遲遲沒有動作。
眼下得到皇甫岑的明確風聲,宴留便藉此訊息安撫下了高句麗內部的緋議。
畢竟,皇甫岑親至,對他們的影響很大。
宴留更是知道如果在絕境之中拉皇甫岑一把,日後自己在皇甫岑心目之中的地位。
瞧著高發歧的表現,宴留撇撇嘴,心道,你是怕死,用擅動之名來做託詞,卻完全沒有想過昔日為什麼高句麗幾次三番進兵遼東屬國。這個時候,拿起這個理由能說得出嗎?
此時的宴留已經把自己當做漢人之後,已經不再是燕國遺民了。
“可是如果一旦失敗,我們就要四面受敵,北是鮮卑,東是烏丸,西有公孫度,我們……”
“做事如此瞻前顧後,怎成大事?”
宴留瞪眼,怒道:“如果能救得了公孫瓚、劉備等人,我等不僅能有實力對抗鮮卑、烏丸,而且在大漢的眼裡也自然高一頭。你總不會看著我高句麗子民一輩子低賤?”
“唉!”
七年光景,不僅打磨了宴留的獨斷,更是打磨了高發歧的稜角,此時,這人已經沒有太大的能力和願望去實現逆轉,高句麗王宮的溫柔鄉已經讓他忘卻最初的野心。
瞧著氣餒的高發歧,宴留失望的搖搖頭,心道:“如果不是擔心內變,才不會帶此等人物!這種表現簡直就是在跌落眾人士氣。”
兩人相談之際。
從前探查的探馬,打馬疾馳而回。
跑到二人近前,先對著高發歧輕輕失禮,然後轉目朝著宴留稟道:“國相,營口危急,東部鮮卑近日加入了中部鮮卑柯比能一部,柯比能連日攻城甚緊,此番更是深夜攻城!”
“深夜攻城?”
宴留一驚,他本是漢人,熟讀兵,只是沒有過戰場而已,此番聽到這個訊息,大驚失色抬頭望著身旁的高發歧,嘀咕道:“這柯比能是瘋了!”
“瘋了?”
高發歧嗓子輕輕一動,隨即笑道:“真是瘋了!”
話中譏諷意味十足,但宴留似乎並不想跟他計較,只問道:“聯軍大營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那探報是宴留一系的漢人,插手道:“他們不但沒有動靜,而且還沒有隨著柯比能攻城拔寨,真不知道該他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