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馬都尉真的就這麼得天子信任,而天子一向平庸之姿,怎麼會如此睿智?”
“父親,其實不然。”衛覬笑了笑。
“哦,你說說?”
“父親,你有沒有想過,天子先著熹平石經,然後接連發起兩次黨錮,後又設洪都門生,去年西邸*,等等,這些雖然在咱們看來大大不妥,可是父親可曾另外一個角度想過沒有?”
“另外一個角度?”衛父不明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就是這些措施,不禁打擊了士人,外戚、豪強、宦官又有幾人沒有受到牽連。”衛覬反問。
“可是要彈壓不住……”
“在昌黎城那一戰之前,或許還會有。可是如今,天子早就被遼東那一仗挑起了四海之志,鮮卑檀石槐、高句麗高男武等等,這些不服王化的異族皆被平定,天子之功績,隱隱成為天下明主,父親,你說天子還會有顧慮嗎?”
“這。”衛父臉上的汗水直滴,雙眸凝視著自己的兒子。衛覬今天才二十有六,分析的竟然這麼透徹。
“陛下整合遼東,白馬都尉為先鋒。陛下要整合三河,那白馬都尉自然也為先鋒。”衛覬沒有瞧見父親的眼神,透漏出一絲嚮往的回道。
“可是,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這白馬都尉不知?”衛父反問。
“以白馬都尉的行事所為,斷然不會不知。”衛覬同樣有些疑問,想了想後,抬頭道:“也許,他跟陛下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約定。”
“就像是那血詔!”衛父聽人說起遼東城,皇甫岑之所以敢誅殺名士公綦稠,最重要的證據就是這公綦稠敢違抗將令,不聽聖旨。
“或許還會有很多。”衛覬想了想,回道。
“以覬兒之見,這白馬都尉整合遼東,會先從何處入手?”衛父不明的問道。
“還能從什麼地方入手。”衛覬笑了笑,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兩父子四目凝視,最後默契的同時回道。
“河東鹽池!”
河東鹽池,既是後世的運程鹽池,乃是全國赫赫有名的幾大鹽池之一。所處正在安邑城南,中條山之北的狹長鹽池。
大漢賦稅,除去田稅,就屬鹽稅為最,而河東鹽稅又在兩漢為最,佔去了大部分。
可以說掌控河東鹽稅,便掌控河東郡,河東定則大漢定。
兩漢之時,一直都是鹽鐵官營,桑弘羊提出後,漢武帝為了確保戰爭的持久,最後收為官有,只是前些年,不得已才成為私有。
如果皇甫岑對鹽池動手,那就代表著漢庭要收回大漢鹽鐵之利。
“此利雖薄,可是卻勝在持久穩定。這產鹽之地單一,又所需甚廣,河東鹽池可以說保證著三河、三輔、涼州、幷州等地的供給。”衛父恍然明瞭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衛覬,然後問道:“可是這鹽池之利,非是士人、豪強所擁有,即便那些閹宦也插手甚多,這整治鹽池必定牽連所有人,白馬都尉有這個膽子,那天子,陛下有這個決心嗎?”
未理會父親的問話,衛覬想了想最後誠懇的點了點頭,回道:“父親,不管天子是何想法,我決定了。”
“你決定了?”衛父一怔,隨即若有所思的再次問道:“這一步可是一生啊!”
“父親,河東衛氏興起便在此時,我想即便有朝一日狡兔死走狗烹,那白馬都尉的心腹之人,必定不會坐以待斃。”衛覬越說越急,激動的無以言表。
“住口!”衛父聽此大逆不道之言,高聲喝斥道。
“父親!”衛覬轉聲呼喊道。
看著決心已下的衛覬,衛父無論如何也不能狠心把衛覬攆出家門。
“父親!”
“君臣易擇,可是父子難捨。”衛父繼續道:“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