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義無反顧。
但,皇甫嵩和他的西涼鐵騎卻沒有絲毫的手軟,他們這樣來回左右衝擊已經不下數十次,面前能留下的黃巾軍都是精英。
但皇甫嵩決然沒有手軟的可能,因為皇甫嵩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闕宣領命抵抗皇甫嵩的大軍,堅持了整整一個時辰,卻不見城下有何動靜。地公將軍——張寶,破城依舊不利。
而他知道這一次,也許就是最後一次堅持。
闕宣環視一眼身旁的同伴,高舉手中兵刃,撕開胸膛的衣襟,亮在太陽和馬蹄下,雙目嗔裂,回身給張寶的方向,狠狠叩了一個頭,喊道:“師父,徒兒不能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徒兒無能!”
闕宣一旁的黃巾道眾轉頭瞧著闕宣,默默不語,學著闕宣的樣子,衝著廣平城下,那依舊在浴血奮戰的同伴,那裡有他們兄弟姊妹,也有他們老父幼子,從前他們害怕、畏懼朝廷,可是他們在張角的帶領下開始了反抗,雖然如今走入絕境,可是他們無怨無悔,他們不懂那些什麼大義名分,可是他們清楚這個世道,這樣死總比壓迫死強。
“今天,沒有人可以摧毀我們的決心,也沒有人能衝過我的阻攔。”闕宣高舉手臂,臉色無比凝重,語氣沉重,本是低著的頭,緩緩抬起,瞧著面前越來越近的鐵蹄,他對天吶喊,“除非,我闕宣倒下!”
“對,除非我們倒下!”
闕宣喊完,他身旁的黃巾道眾仰天吶喊,紛紛握緊手中兵刃,義無反顧的衝向面前這些本就不可阻擋的洪流!
皇甫嵩衝在西涼鐵騎的最後,他聽著面前僅僅不到數百人的喊聲,嘴角辛酸的一挑,這些人的膽氣讓他佩服,他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皇甫岑要極力挽救這群暴徒流民,可是皇甫岑也清楚,自己身處的地位。
“注意——衝!”
……
廣平城上,張頜扔掉手中的兵刃,從旁撿起大漢蒼龍旗,目光極遠的望向那身處人流深處的黃巾道眾。
身旁的白馬老卒也慢慢停止了防禦的動作,就連城下攻城甚緊得張寶也忍不住回頭觀望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呸!”張頜狠狠吐了一口,不知道是血水還是泥土什麼的,反正現在他恨透了眼下的戰爭,以往他們殺胡,救漢,如今他要對一母同胞,沒有反抗能力的百姓出手,他張頜還從沒有打過這樣的戰爭。
白馬老卒並沒有因為朝廷大軍的到來而又任何高興,這一次,他們沒有昌黎城上那高興的歡呼,甚至連一絲喜悅都沒有。反而,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新兵眼眶還紅潤的不得了。
沒有堅持,等到勝利後的喜悅。
沒有打敗數倍於己敵人的慶幸。
沒有……什麼,都沒有!
每個人都扔掉手中的兵刃,似乎一下子放棄了抵抗,現在就算是張寶爬上城池,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動作。
他們心寒的瞧著,朝廷的鐵騎踏過那些黃巾流民的屍首。
這場沒有勝負懸念的戰鬥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廣平城下的張寶,瞧見闕宣帶著手下僅剩不多的人,衝向那黑流一般的鐵騎。他們死,也要義無反顧!
張寶心理最後的那一根弦隨著闕宣消失的身影慢慢崩潰,張寶身子慢慢停止。
面前,黑色的洪流已經越來越近,再也看不見闕宣的身影。
張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或者怎麼做,現在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身前,身後。
廣平城一時間破不開,而黃巾的退路已經越來越少。
“地公將軍,我們撤吧!”
張寶惡狠狠掃了眼勸自己退的小頭目,難道就該這麼撤退嗎?難道眼下廣平城就破不得了嗎?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