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裝了,如果范小姐想換衣服,我建議你到浴室去。”對於初蕊的自嘲,她無半分禮讓。
“是。”她沒辦法吵架,吵架只會讓她居下風。
“如果沒其他事,請范小姐回樓上。”
“是。”瘸著腿,她走回房間。
坐在床邊,看著凌亂被褥,回想昨夜,明知道不能惹火他,明曉得在這件事情上,她沒立場要求,為什麼偏偏出言挑釁?
她真笨,記不記得初夜,要不是她說了亂七八糟的話,他們會維持良好互動;要是她不爬出牆,不去尋找答案,昨天,他會吃著她的菜,也許再次溫柔相待,也許再允她些許自由。
她老把事情搞壞,她老守不住身為情婦的分際,是她對愛情太貪心,是她看不清楚事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處,在他眼裡,她一定可惡得緊。
偶爾,人該學習鴕鳥,不該知曉的事情,便不要碰觸,免得碰出一身傷痕累累,像她,便是最好的例子。
沒聽到敲叩聲,門已被推開,初蕊嚇一跳,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以往只有雍叡有這等權利,而今……她抬頭,是另一個陌生女子。
“這是消炎藥和避孕藥,請范小姐吃掉。”她一樣不客氣,像對待囚犯的獄卒,冷漠疏離。
“是。”她合作,拿起藥丸,不分種類全吞進去。
對方滿意離開了,初蕊這才想起,為什麼他不請醫生,只給她消炎藥片?是懲罰嗎?如果是的話,就連藥片都別給她,讓她痛更久更重,牢牢記取教訓,豈不是更好?
緩緩走進浴室,面對鏡子,她自問,以後呢?以後該何去何從?
繼續在這裡等待他的臨幸,假裝愛情萌芽,春天捎來訊息?或是認清事實,任心死愛亡?
愛情死亡?她的愛情從不存在,何來死亡?睜大眼睛,她努力尋找,尋找愛情曾經存在的痕跡,翻開記憶篋,沒有……沒有……一直都沒有……
淚翻下,成河成川,沒有大海相容納。
她哭得好悽慘,死命咬住掌緣,不叫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傷心是她的事,不關任何人。
哭呵……她哭呵……淚水嗆了喉嚨,她猛咳嗽,淚不肯稍歇息,抑不住啜泣,抑不住陣陣咳嗽,胃痙攣,喘咳間,她把消炎藥連同避孕藥吐進馬桶。
這陣淚,從白天到黃昏,她哭得無力支撐,扶住洗臉盆,任傷心奔洩。
不平傷心無法收斂,未來無從想象,要如何面對雍叡,她想了又想,想不出所以然,僵著吧!僵持到處罰結束,也許他的妻子太溫柔,溫柔到他再不需要情婦增添情趣。
走回房間,傷心好累人,半垂頭,方想躺回床上,又有人進門。
沒有打招呼,她徑自做著清潔工作。
“請問……”初蕊開口,對方不搭理她,算了,她必須記住,這是處罰。
拿起乾淨衣物,再度走入浴室,不顧熱水沖刷的疼痛。
痛?咬牙幾分便閃過了,誰怕!抬高下巴,她只能在面對自己時驕傲,多麼可悲。
回房間,房間已恢復乾淨整潔,整天,她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全是浴室房間,囚室變得窄小,她只能安心接受。
縮回床上,除睡覺,沒別的事好做,趴身,仔細不壓到傷口,玻а郟�硎芙�潰��盟枷敕上瑁�淮恚��巧�孀�遙�俁窳擁幕肪扯寄巡壞顧��
她想著童年、想著記憶中逐漸模糊的父母親,想她的一生,也想師父對她的諄諄告誡。
想什麼都好,只要別想到雍叡、想到擁有他愛情的秦時寧,那麼,她就能安心活下去。
想通了,愛情是她的毒藥,飲一口,心碎神裂,愛情不屬於她這種人,貪心會教自己痛不欲生,既是如此,何必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