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扎堆呢?因為只有扎堆,才會給顧客一個心理暗示。讓顧客覺得去一次不白去,有很多東西可以挑選,不會空跑。所以就願意來。來的人多了,就是一個變向的廣告,人越多買賣越好,買賣越好人越多。反之。那就等著關張吧。
另外這個招商的行為也會給辦事處帶來好處,能解決至少幾十個知青的就業問題,這就是幾十個家庭啊,給街道減輕了很多負擔,而且這個事情報上去,就是一件政績,有了辦事處主任的保駕護航,至少在北新橋這一片。一般小事兒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但是這個啟動資金不能亂給,萬一他拿著資金跑了。都沒地方找人去,這點小事兒總不能天天報案吧。所以洪濤必須要謹慎,不光要看書面申請,還得挨個找這些申請人來面試,聊一聊、談一談,這樣就能大概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至於他們說得是不是實話,這個很容易查,只要拿著街道的介紹信去他們所在的居委會里轉一圈,分分鐘有人能給你提供極其詳細的資料,連他們家祖宗八代都能給你說清楚。
不過這個時代的面試是個大問題,只有一部分人留了電話號碼,還都是公用電話的號碼,需要讓人去叫的。大部分人只能是辛苦大姨夫了,每天洪濤放學之後,就讓大姨夫騎著腳踏車帶著自己,先去當地的居委會里亮出街道的介紹信,然後再由居委會的大媽們帶著去挨個家訪。
其實洪濤上輩子並沒太多接觸過這些知青,接觸也是自己家衚衕裡有數的那麼幾個,剩下的全是在後世的電影、電視和文學作品裡看到的。這回他算是補上了這一課,不過結果很殘酷,讓他好幾天心裡都高興不起來。這些知青有的還可以,但是有的就太苦了,家裡兄弟姊妹多,又有老人,7、8口人住一間十平米的小房子,屋裡都快成鴿子籠了。
如果說光是生活苦,這些知青肯定沒怨言,因為他們吃過比這些更厲害的苦。但是精神上的巨大失落感,足足可以把一個七尺大漢打得滿地找牙,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什麼叫為五斗米折腰,洪濤算是親身感受了一次。
很多返城的知青都不敢住在家裡,他們怕看到父母那種無奈的表情,更怕看到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那種疏遠的目光,不得已只得去朋友家借住,東家待兩天、西家住兩天,就和一個流浪漢一樣,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要本事沒本事、要希望沒希望。
一個人窮不怕,笨也不怕,就怕沒了生活的奔頭,只要這個玩意沒了,他很快就會自暴自棄,抱著活一天算一天、混一日少一日的思想,沒膽子的也變成了賊大膽,啥都敢幹,而且對社會危害性極大,因為他們心中滿滿的都是恨!各種恨!滿得已經裝不下任何同情和憐憫了。
“姨夫,我回去再挑挑,看看能不能多擠出幾個櫃檯來,實在不成把中間也加一排,擠點就擠點吧,總比啥也不幹強。不過還得讓您受累,還得陪著我來家訪,咱先緊著那些實在過不下去的來。”洪濤很想幫他們,但是面對如此龐大的一個群體,他無能為力,只能是多幫一個算一個。
“嗨,累倒是不累,幸虧你四哥當年歲數還小,否則也去了,你大舅是命大啊,找了個軍隊工廠,否則他也得去!”大姨夫聽了、看了一晚上的悲劇,心情也不太好。
經過半個多月的家訪,最終確定了頭一批的20位申請人,洪濤不打算把4間房子全都一次性鋪滿,他打算一間一間的逐漸開放,因為他雖然很看好這個商業模式,但也不是百分百保證能成,如果一下貸出去那麼多款子,結果大部分人都賠了的話,那自己損失就有點大了。
另外這條街原本就不是商業街,雖然今年雍和宮和國子監都變成了旅遊景點,但是一個市場想要成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慢慢培養,一下弄出好幾十個攤位來,有沒有那麼多的客流量就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