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當年若不是表哥一家,我家可能早已經落魄不堪,這份情誼我是一直記在心裡的。”
謝慶瑞心裡撇嘴,表面卻還是堆笑道:“娘娘宅心仁厚,定然不會與他一般。”然後又道,“不知聖上御體如何?微臣這心裡一直惴惴不安,想去探視一番。”
皇貴妃聽他如此說便是一愣,從剛來的時候看到皇上昏迷不醒,自己便再也沒進去瞧過,只忙著一步步算計、一步步謀劃,說起來竟是連現在什麼情形了都不知道。她思忖片刻,便道:“本宮與你一同過去。”
跟著她轉了兩道百寶格的隔斷,又過了幾層簾幔,腳下踩著的已經是虎皮鋪就的地毯,身邊的簾幔也已經是明黃色的,空中飄蕩著龍涎香的氣味,卻安靜地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
內寢中窗格緊閉,毫不透光,只在每個轉角處點著巨大的貼金紅燭。光線昏黃搖曳,雖然身邊的一應事物都透著尊貴和氣派,謝慶瑞卻還是覺得到處都充斥著緩緩老去的腐朽之氣。
是啊!他心底暗暗嘆息,順康帝已經年過六旬,早已不是自己剛剛入朝之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即使沒有此番的變故,遺詔之事也應該及早地提上議程,但這段時間被群臣保奏的事情一鬧,反倒是耽擱了。
若說這群臣保奏事件,居然是秦亦的主意,自己聽雲沛鑫說了以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官上了摺子,順康帝不置可否地留中不發,然後群臣私下議論紛紛地觀望,待在見到數個同僚也競相上本,這便全都按捺不住,生怕自己表忠心表得落後於人了,摺子跟雪花似的往上遞……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有人請安的聲音:“下官參見皇貴妃娘娘,參見謝司省大人。”
抬眼一看,原來是已經到了順康帝的床前。幾個御醫和內官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只聽皇貴妃問:“陛下情況如何?各位御醫可拿出什麼章程來了?”
“回稟娘娘,陛、陛下依舊昏迷不醒,臣等無能。”剛剛起身的幾名御醫又嘩啦啦跪了一地。
皇貴妃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也不叫起,徑直走到順康帝床邊坐下,拉著順康帝的手不住地抹眼淚。
謝慶瑞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四下打量,卻讓他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跡象,床頭的小几上放著茶盞,沒有蓋碗,還剩下小半碗的茶水,肯定不可能是服藥用過的,因為無論如何內官是不肯能不扣上蓋碗的,那麼……他的目光又遊移到地上,床前的踏腳處放著龍靴,卻並不是整齊地放好,而更像是隨意脫下的,鞋跟處也是踩倒的。如果順康帝是自己在寢宮內昏倒,那麼鞋子肯定也是內官脫下的,怎麼可能如此擺放。而最最重要的是,璟朝的皇帝身邊,都跟著幾個如影隨形的影衛,如今鬧得如此大的陣仗,卻不見影衛出現……
他小心翼翼地將目光轉向順康帝的床頭,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便嚇了一大跳,皇貴妃還在掩面啜泣,順康帝卻已經睜開眼睛盯著自己。他忙無聲地跪下見禮,後背已經滿是冷汗。
再起身的時候,順康帝已經再次閉上眼睛,他環顧四周,發現御醫及內官全都一副見怪不驚的樣子,這才明白,這不過是順康帝設下的一個局而已,他在看著,到底都有誰會在這其中按捺不住心頭的慾望。
忽然外面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內官,倒頭便拜道:“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沒出息的東西,你才不好了呢!”皇貴妃一腳將那內官踹倒在地,才問,“幹什麼值得如此慌張?”
“稟娘娘,曜親王領著大批軍士在殿外齊集,說要、要……”那內官不敢喊痛,一骨碌又爬起身來回話道。
“要什麼?”皇貴妃微微變色,急切地追問道。
“說要誅逆救駕!”那內官顫抖著說出最後四個字,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