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那上藥,跟上方青步子。回到房中,見她仍不說話,捉了她的手笑道,“你方才在氣什麼?”
方青默然稍許,才道,“不是氣,是害怕。”她看著眼前人,說道,“笑笑越來越像你了,我怕。”
柳定澤無奈道,“像我有什麼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方青說道,“四郎如今是什麼性子,你自己當真不清楚麼?你待我好,待笑笑好,待柳家上下都很好,可你對別人如何,我稍聽幾句,都知道別人怎麼說你的,心狠手辣,您知道麼?”
柳定澤氣息微屏,又道,“不要對我用‘您’。”這個詞生分,他不喜,“青青,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沒有人比我更懂。如今我恢復心智,還要我如往日痴傻那樣,我做不到。”
“不求你像那時待人,可也不能存了狠毒之心呀,否則遲早有一日,要有人不滿的。如今有整個柳家撐腰,別人才不敢動你,可日後呢?”
柳定澤不願聽這些,也不願和她爭執,“有孕之人多愁心,你先歇歇吧,我去看笑笑。”
方青反握他的手,可那手還是從掌中抽離,不留半點遲疑。
第七十九章變質(二)
不過一日,柳定澤派去打探柳芳菲為何偷竊的人就回來稟報了。聽完緣故,低眉稍想,讓他退下。又飲了一口酒,才從酒樓出來。從首飾鋪子路過,又下車去買了根玉簪,揣在袖中,這才回家。
進到裡屋,就見方青坐在榻上看書。似乎是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幾乎是立刻見她抬頭看來。
柳定澤喜她這樣緊要自己,雖然沒起身,可這一眼,已能感覺得出裡頭的情意。外人都道柳四爺寵愛四夫人,也道四夫人並不喜歡柳四爺。可唯有他明白,自己的喜歡是流露於外,她的喜歡卻是內斂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到底誰才是真心待他。
他解下披風,走了過去,伸手,“冷。”
方青微微抿嘴,將暖爐放在他手上。柳定澤已是笑在臉上,坐她一旁說道,“今日外頭著實冷,這幾日雪也不見得會停,你少點出去,要什麼讓下人去拿來。”
“嗯。”方青見他心情似乎還不錯,才道,“四郎,我跟你商量個事可好?”
“你說。”
“以後笑笑讓我來教可好?”
柳定澤神情微僵,“你覺得我教得不好。”他驀地笑笑,“對,你甚至覺得我也不好,上樑不正下樑歪,又怎麼能教得好女兒。你是做過先生的,你來教才對,女兒我倒變得沒份了。”
話裡酸得很怨得很,方青知他心裡芥蒂,可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步的,“女兒是你和我的,怎麼會沒你的份。只是如今笑笑見什麼學什麼,有些事,確實不該是個小姑娘該做的。”
柳定澤僵著臉不吱聲,一會才道,“芳菲為何偷竊的事我查出來了。”
方青見他又變了話鋒,可卻不得不接,名義上芳菲也是她的女兒,她這做嫡母的,不能不管的,“為何?”
“鄭素琴欠了賭場兩千多兩銀子,若是不還,便要被斷去手腳,估摸是芳菲為她偷的。”
兩千多兩並不算小數目,方青詫異鄭素琴怎麼會突然輸了這麼多銀子。她倒是明白為什麼柳芳菲不跟他們說緣故,只因他們向來對鄭素琴不聞不問,尤其是柳定澤。一旦說了,若是不給銀子,反而會暴露她需要錢的事,那就難以下手了。
本以為他會處置柳芳菲,誰想柳定澤說道,“我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讓她偷夠了,救鄭素琴吧。”
方青蹙眉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四郎說的可是真心話?”
柳定澤笑笑,“我要做好事時,你卻又不信,讓我如何是好?芳菲到底也是柳家的孩子,我怎麼會忍心揭發她。”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