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的孃家侄兒葉唐,曾冒犯過汝陽。汝陽令手下打斷了葉唐的一條腿,葉唐從此萎靡不振。葉家敢怒不敢言,但懷恨在心是肯定的。”
“燕王妃是老來女,被汝陽打斷腿的葉唐是她長兄的長子,只比她小三歲。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感情甚篤。葉唐不過是在汝陽於鬧市縱馬險些傷人時譴責了她幾句,她就令人打斷了葉唐的腿。東宮雖派人去葉家賠禮道歉,但雙方結下的樑子並未解開。”
“更何況,東宮與燕王府結怨已久,本就勢不兩立,東宮又是靠汝陽才在父皇那兒討了些好。若殺了汝陽,東宮必定方寸大亂,對燕王府百利而無一害。”宋瑄沉聲說道。
柳妙瓔扶額道:“想不到,汝陽郡主竟與這麼多人結了怨。”
“燕王妃出身武將世家,聽說年輕未嫁時曾獨自仗劍行走江湖,武藝很是高強。若是她想要神不知故不覺地潛入汝陽郡主的房間殺人,而後悄無聲息地離開,是能夠做到的。她身邊的婢女也都是武婢,就算她自己不出手,派手下人去殺人,也能做得乾淨利落。”崔嘯霆分析道。
“說到武將世家,魏家也是武將世家吧?想必程熙的武藝也很出眾?”柳妙瓔問。
宋瑄答道:“沒錯,魏家的姑娘自幼習武,程熙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魏老夫人才尤其喜愛她。若非如此,她也無法在花廳輕易用袖箭傷了裴政巖。”
“但程熙的嫌疑已經排除了。”崔嘯霆道。
“不排除程熙有同夥,還有裴政巖,若是有同夥,一樣能殺人。”宋瑄沉吟了片刻,說道。
“唉,越說越複雜了,好像他們每個人都有嫌疑,但就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指向真兇。”柳妙瓔嘆道。
的確,程熙、祁蒼、魏玉桃、燕王妃,甚至行動不便的裴政巖,都有嫌疑,但證據太少,無法圈定真兇。
“這樣,咱們挨個單獨詢問有嫌疑之人,再核實他們所說,梳理出昨晚定親宴結束後到今晨的所有事實,而後再將他們集中在一起,觀察他們中是否有人與其他人暗中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關係。”宋瑄安排道。
程熙被崔嘯霆詢問時一臉冷漠和平靜,淡淡說道:“我昏睡了一整夜,有不少人證,崔大人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本官只是好奇 ,白日裡程姑娘對於以前與裴三郎議親之事似乎已經釋懷,為何晚上會尋到花廳,質問於他呢?”崔嘯霆一邊暗自打量程熙,一邊詢問。
“崔大人想必從未體會過被人揹棄的感覺吧?怎麼說呢,那種感覺就像系在脖頸上的白綾,外力稍微增強些,就會感到窒息。我原本的確已經放下了,但放下不代表忘記,我始終無法忘記我曾經的情郎對我許過的誓言。看到他與其他女子如膠似漆,我心裡難受得緊,便去找了他。”程熙答道。
在談及曾經的誓言時,她的臉上明顯浮現出嚮往、回味的神色,她的回答毫無漏洞,似是完全出自本心。
”你刺傷裴政巖的袖箭,可以給本官看看嗎?“崔嘯霆問道。
”我這裡只有還未使用的袖箭,射出去的那一支,我並未收回。“
崔嘯霆立即吩咐小廝竹葉去宋瑄處傳達、核實該情況,並讓程熙離開了臨時用作審訊室的船艙。
另一間用作審訊室的雜物間裡,宋瑄正在仔細詢問祁蒼,花廳中裴政巖被傷前後的細節。
“奴才也是倒黴透頂,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在花廳裡醒酒、休息,就碰到了這樣的麻煩事兒。王爺,您知道,奴才是無意中捲入其中的,與此案沒有任何關係,您明鑑吶!”祁蒼一進入審訊室,就向宋瑄訴苦。
“昨晚裴三郎被程姑娘的袖箭射傷後,公公一直陪著他?”宋瑄沒有理會他的避重就輕,直接問道。
祁蒼想了想,答道:”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