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提起衣襬坐下,側眸看向司瑤:
“接下來可能不太安全,所以……咱們得換條路走。”
司瑤:“可以,我怎麼都行。”
“若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同我講。”
陸遠再一次叮囑,她願意跟自己走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若讓人在路上再不自在,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好,小憩一會兒就離開吧,我怕耽誤時間長了會有變數……”
司瑤喝了一口薑湯,微抬頭看著外面,大雨初歇,這會兒下起了毛毛細雨,空氣中平添了幾分柔和。
陸遠點點頭,眸色逐漸深邃,想到那份挑釁意味十足的戰帖,嘴角一勾,他的人,是那麼好欺負的?
據他所知,北越目前兵微將寡,還做不到能正面迎接南梁的挑戰,本就與西戎對戰,再加上朝中能用的武將屈指可數,若此時南梁發力,繞道東夷與西戎聯手,屆時左右夾擊,北越岌岌可危……
雖說此舉不是上上策,可管用就行,北越皇帝要想以君威留下瑤瑤,那他打錯了算盤!!
想起什麼,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小皇帝,突然會心一笑,那小傢伙嗜甜,得哄哄才行……
司瑤看著他疑惑道:
“你笑什麼?”
“沒什麼。”
司瑤表示不信,這人明顯是在算計什麼,並且還是胸有成竹的那種陰險笑意……
“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司瑤有些感嘆,她以前就想著有機會了出去看看,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見一見古人的智慧,瞧一瞧別人的煙火人間,她還期待著能帶上一家人一起走走……
到底是一廂情願,今時今日,她終於要離開了,竟是這番場景……
不管鎮國公府也好,司家村也罷,她們之間的緣分算是徹底盡了,緣盡情散,誰也不欠誰。
從此後,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可真的安好嗎?
不一定!
首先,柳娘就不安好,當她從司清嘴裡得知司瑤已經離開了北越,一想到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整個人直接崩潰到大哭!
“你為什麼不攔著啊!!”
“瑤瑤……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我……娘對不起你啊!!”
“嗚嗚嗚……我的瑤瑤……”
旁邊,司清雙目無神的呆坐著,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還有半點新科狀元郎的風采,自從司瑤離開的那晚,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內疚之中……
他這個兄長當得實在窩囊,即使功成名就,也護不住自己的妹妹。
聽到柳娘那持續不斷的哀嚎聲,司清的心就如同被尖銳的刀片劃過,疼痛而沉重。
他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那聲嘶力竭的哭聲彷彿就是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著他,讓他感到無法呼吸,無法掙脫。
他起身環顧四周,這個曾經熟悉而溫暖的家,此刻卻像一座沉重的牢籠,壓抑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父母給予的鈍痛著實讓人進退兩難,他掙不開,也躲不掉。
給的愛既不夠支撐他肆意妄為做自己,給的恨也不足以支撐他拋卻一切遠走高飛,瑤瑤可以走的心安理得,因為她不欠他們的,可他欠!
他幼年時也曾享受了父母的關愛,也得到過家人的呵護,此時,他內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負罪感,這種感覺就像溼透的棉襖,穿上冷,脫下也冷。
柳孃的哭聲引來了司老二,他穿著一身八成新的長衫,揹著手沉著臉,一到跟前就皺著眉呵斥: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柳娘擦了一把眼淚,滿眼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