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管班笑道,往說話的女孩頭上戳,“人家原是大戶家的公子哥兒,你們可要收斂些,莫嚇壞人家。你們平日混鬧慣了的,只打量我不知道呢!”
女孩兒吐舌嬌俏一笑,眾人笑聲裡鑽進裡屋。管班又叮囑一番,才將蔣玉菡交給沉穩的大姐芙官,轉身忙事去了。早先鑽進去的女孩兒看她走了又走回來,拉過來仔細摸看,指給姐妹笑道:“看這模樣兒,比戲文裡的小姐還俊!可不就是小旦嗎!”說著就拉到裡屋,詳細問了家室經歷,眾姑娘聽了又跟著嘆一番。
此日之後,蔣玉菡便跟著姑娘們一起早起練唱,學習山堆似的戲文折本。隨著年齡漸漸大了,登了臺子受人捧著之後,便與其他姑娘分生了,只餘當初最先搭話的柳官依舊笑鬧親密,並不在意地位高低。
自古以來,只這“利”一字便驅使多少人圍上,又多少人避開,可知這原是世間真情的最大仇家。
☆、第二回
江上游著的船越來越大,戲班子也越來越出名,等到了金陵停駐時,年滿十四的蔣玉菡已是戲班的臺柱子,隨著名揚四海了。
剛下了船,柳官便拉了他往集市上跑,說是買些新奇玩意兒妝花,左不過小孩子心性。正四處遊逛,忽而一位身形挺拔的公子撞上來,竟險些將兩人撞倒,忙急急的拉住才得免新裙子落在髒水坑裡,只是柳官咽不下這口氣,剛站起來便叉腰說道:“哪裡來的!只會人群裡混鑽!人家好好的倒叫你來撞!平白的眼睛長來作甚麼!”
迎頭一陣罵,那年少的公子哥兒看見這俊麗姑娘也紅了臉,只怯怯喏喏的賠禮,柳官卻不依不饒只顧嘴頭痛快。蔣玉菡看他身上穿著綢緞,暗暗覺得這人可能不是簡單出身,忙拽了柳官打眼色,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
“剛你眼色是什麼意思?”跑回船上,柳官往嘴裡塞一口桃,毫不在意端莊文雅。
蔣玉菡手指敲敲桌子,“才將那人,怕不是普通人家。咱們在外行走,還是該注意這些才好,免得招來禍災。”
“哪就那麼巧呢!”
說著外面管班進來,拿住柳官笑罵:“你個小蹄子!又偷跑去哪裡了?練唱時候不見你這麼勤快,這會子跑的跟風似的!”
柳官捂著頭叫喚,“姐姐怎麼單說我!還有琪官呢!怎麼不說是他硬要我去!”
管班啐她,“我再不知道琪官老實,不過是你硬帶著人家罷了!凌老大才剛問起來,還得我替你們圓!再有下次,可不扒了你的皮!”
柳官連忙認錯,又姐姐長姐姐短的求饒,才從管班手裡逃出來,躲到蔣玉菡身後抱怨:“琪官你也只顧笑,都不曾救我!”
“姐姐說的是實情,我可有什麼話來說呢!”蔣玉菡笑道,輕抿口茶。管班又追過來鬧了一陣才走開,氣的柳官背後換了好幾種法子咒罵她。玩鬧了半日,忽見側領班急急的來回跑,不知出了什麼事,姑娘們都躲在房裡看著。又過了半晌,大姐芙官回來了,喜上眉梢的召集眾姐妹,一同屏聲斂氣的等進來的管班發話。
“你們可知忠順王府?”眾姑娘搖頭納罕,獨蔣玉菡覺出這人名字似曾聽過,概是父親曾提過,至多是個聖上的親王罷了。
“那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兒,如今當管監察,府上金銀瑪瑙要什麼有什麼!”說到此處,管班眼神大動,“咱們這次可得了大生意!那王爺要養戲班子,可巧就挑中了咱們!”
姐妹們一聽,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臉上都有了不可名狀的喜氣。過了幾日,果見綾羅加身的小廝婆子們來迎接,就此告別了這船,有了別家戲班羨慕不來的安定生活。
隨著轎子走了大半日,遠遠的看見一片高牆深院,便是金陵忠順王府,近了果然見了牌匾上燙金大字,正是“忠順王府”,石獅子顯得尤為肅穆。只是這戲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