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去了一趟醫務室,喬奚覺得這兩人心腸不錯,房間在九樓,醫務室在一樓,上下一趟並不容易,能把人累成狗。非親非故做到這一步,已屬難得。
一行四人三個小時後才回來,小女孩在醫務室輸了液,精神看起來略有好轉。
半夜,淺眠的喬奚被撕心裂肺的哭聲吵醒,同一個房間的人好奇之下出去打聽,回來說斜對面房間裡一個有心臟病的中年人睡夢中沒了。
高溫環境,新陳代謝加快,血管擴張,心臟負擔大,所以夏季向來是心血管疾病的高發期。
“這都第幾個了,熱死的,病死的,哪一天是不是也得輪到我們,做夢都想不到還有客死異鄉的一天。”
說話是丁蘭月四人中一直很沉默寡言的另一個男生黃燦明,他表情惶惶,心理防線被近在咫尺的死亡衝擊得岌岌可危。
丁蘭月像是在安慰他又是在安慰自己:“你別這樣,再忍幾天就好了,等我們去了大使館,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國。”
有些人不願意忍了,13日正午最熱的時候,熱得受不了的人不顧酒店工作人員的阻攔,衝出酒店奔向不遠處的海洋。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一群接著一群的人往外跑,還有人拿著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游泳圈。
便是隔著一段路的另外幾家酒店的災民見狀,也有樣學樣跟著衝破工作人員的阻攔,湧向大海。
丁蘭月瘋狂心動:“我們也去吧,我身上都餿了。”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那味道別提了,都被汗水醃入味了。
馬梅英抱起精神懨懨的孫女往外走:“去去去,都去,靠著海不讓人泡,讓人硬熬著,就為了省那點事,純屬有病。”
“我就不去了,你們可以把包留下,我看著。”喬奚不想喝那麼多人的洗澡水,要是整個房間的人都離開,她正好可以進空間放鬆下。
“嘔!”靠在馬梅英肩頭的小女孩突然抽了抽,把中午勉強吃進去的那一點點飯菜都吐了出來,吐到最後只能吐出酸水,一張小臉慘白慘白,手腳軟軟的耷拉著。
馬梅英整個人都嚇傻了,只會抱著孫女喊甜甜甜甜。
喬奚一把搶過小女孩往外跑:“去醫務室!”
劉一峰緊隨其後,幫忙推開走廊上蜂擁往外湧的人。
丁蘭月和何海鈺攙扶起手腳發軟往下墜的馬梅英跟上。
正在充手機的黃燦明一骨碌爬起來,抓起陽臺上的太陽能充電寶塞進自己包裡,再一把抓起其他人情急之下沒帶上的揹包。在同屋中年男人鬱悶的目光下,吭哧吭哧跟上去。
好不容易擠到醫務室,卻發現這裡也亂的很,兩名病人家屬拉著年輕的醫生哭嚎,想不明白一箇中暑人怎麼就沒了。
醫生被搖晃的狼狽不堪,根本無法脫身。而這間醫務室裡只有這一個醫生,僅剩下的幾家完好無損的醫院裡躺滿了火災中受傷的人,醫護人員嚴重短缺,這一個醫生還是中暑的人太多症狀太重才抽調過來。
喬奚把小女孩放在床上,上前扯開哭鬧不休的病人家屬,無論他們哭得有多慘都不能成為他們耽誤別人治療的理由,中暑降溫不及時是會死人的。
理智崩潰的兩個家屬不依不饒,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
揍又不能揍,哭得怪慘,還有個老太太,耐心告罄的喬奚一腳踢裂塑膠凳:【放手!等著他救命。】
家屬被裂開的塑膠椅嚇回了理智,再看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小女孩,哪裡不懂,中年女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嚎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家燒沒了,丈夫公公燒死了,現在連兒子也病死了,兒子才十五歲啊,沒了,什麼都沒了。
終於脫身的醫生立刻撲向病床。
醫療室內,醫生爭分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