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山巒連綿起伏。
顏晴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山邊,有零星的碎石滾落山澗。她回過頭來衝著我笑,目光很平靜,我上前輕輕抱住了她。
她將頭輕輕地抵在我的下顎,依偎在我懷裡,像一朵隨時可能會在風中凋零的花朵。她抬起頭看著我說:“餘言,總有一些是我們努力地想得到卻無法得到的”
我緊緊地擁著她,害怕一鬆手便失去。我能感覺到她心裡張開的巨大傷口,像是整個太平洋的海水都無法填滿。而我站在波濤起伏的浪尖上,無能為力,靜待傾覆。
回去的路上,我和她之間沉默以對。偶爾有清風吹過山岡,綠葉發出輕輕的細語聲。
山路陡峭,她走在我的前面,忽然張開雙臂,在陡峭的山路上俯衝飛奔而下,如同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
我沿著山路飛奔而下,緊跟在她的身後,一邊伸手想要抓住她,一邊大喊“小心一些”,她卻置若罔聞,飛鳥投林般遠去了。
當我抵達山腳時,她站在路旁等我,由於慣性,下山後又跑了好遠才收住腳步,我上氣不接下氣,“你嚇死我了!不要命了!”
她在花叢中看著我微笑,我的怒氣忽然間消融了,又或者在剛才那場激奔中,酣暢淋漓地釋放了所有壓抑在我心底的情緒。
傍晚時分,我們坐上返程的巴士。走了這麼多路她有些疲倦了,一言不發地靠在車窗上看窗外的風景,巴士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起伏顛簸,她睡了過去,慢慢地歪倒在我的肩膀上。
我動也不動,看著她熟睡的如嬰兒般的側臉,心裡柔軟得如一汪春水。夕陽的光芒灑在天邊,暮色被燒成一片紅霞。
天空漸漸暗淡,遠方的城市燈火燦爛,如同夜色中的燈塔,指引著迷途的旅人前行。
如果可以,希望這條路永無盡頭。
很多年後,我時常會想起這個傍晚,夕陽的光芒在天際漸漸歸隱,溫度在身體一點點淡去。這條路不會永無盡頭,但卻會一去不復返。
渺小的城市在視野裡逐漸宏大,而燈火由幽暗逐漸璀璨,駛入市區,停靠在終點站,乘客陸續下車,車上已經空了,只餘我和她,她依舊在閉目沉睡,我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膀,不願叫醒她。
司機回過頭罵罵咧咧地說:“到站了!還不下車!”
顏晴驚醒了過來,睜開睡眼,我不悅地瞪了司機一眼,拉著她下車。車門在身後哐的一聲合上,搖搖晃晃地遠去了。
我和她一同沿著馬路走到河邊。河岸旁人流往來如梭,情侶們迎著晚風散步。有一個女孩站在欄杆旁邊,手中捧著一把鮮花,站在她身旁的男孩寵溺地看著她。那樣的情深意濃,宛若被風瀰漫在空氣的花香一樣,令每個過客都心生動容。
我把時光郵寄給你(上)(15)
我有瞬間的恍惚——在南方那座小城的夏天,我用一封信交換了她手上的梔子花。
那封信,是我無法說出口,只能藉由白紙黑字表達——我愛你。
那是我的第一次的告白。
我寫了這封信之後,在內心裡面預演了無數面對她的場景。但當我真正地將這封信交到她的手上時,我依舊緊張得無法自控。
盛開在她手中的梔子花,香氣荼靡,在空中暗暗浮動。她看著手中的信,久久不出聲,好像一旦話語出口,就會驚散浮香。
“如果你接受,那麼就把你手中的梔子花給我。”我靈機一動地說。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梔子花,恍若未聞。
我厚著臉皮去拿她手中的梔子花,她來不及握緊,花被我搶到了手中,“梔子花給了我,你就算答應了哦。”
她面色緋紅,羞赧地搶我手中的梔子花。我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順勢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