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作的同時,周霽成揚起了濃鬱的笑,極其有治癒力,令人忍不住對他放鬆,想要信服。
他說:「小同學,銀蓮花跟著鳳凰木去南方綻放,可是會被長江以南的陽光烤死的。」
「他人固然可以帶給你安全,可有朝一日離開了溫室,你依舊會感到冷。」
「人之價值,人之自信,只有自己能給自己。」
「在追隨他人之前,不妨先低頭看看自己的影子,夠不夠黑。」
岑芙接過他的手帕,蓋住了自己再也攔不住淚水的雙眸。
眼睛被蓋住,顫抖的肩膀和下巴暴露了她所有的崩潰。
她知道,她明明知道最正確的選擇。
可卻這樣掩耳盜鈴地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身邊的人,然後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這剜心的現實。
是在尋求什麼呢,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周霽成就站在她面前,雙手抄兜,眉眼掉光了所有笑意與柔和。
「滋滋——」
「滋滋——」
就在這個時候,兜裡的手機突然瘋狂又急促的震動起來。
岑芙趕緊擦了擦眼淚,對周霽成道了聲歉,紅著鼻子拿出手機。
她看了一眼來電人,皺起了眉,遲疑地接通,放在耳畔。
岑頌宜焦急的哭腔傳來。
「岑芙,你快回來吧。」
「我…爸爸…咱家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白白:這章是單數章,留評紅包,今天兩章更八千字了!誇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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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anecdote
anecdote:56
醫院走廊的顏色蒼白, 即便是再溫暖的光,投進窗子以後也會被這一室的消毒水味漂得蒼白無力。
岑芙手裡捏著單子,往外走著。
這張確診單, 她本來該留在病房裡, 但是不知怎的忘了,就這麼帶了出來。
上一次來的時候,是許硯談爺爺病重。
岑芙沒想到, 短短時間內,她會再次懷著忐忑蒼茫的心情走進這裡。
而這一次,是她的爸爸。
隨著風脆弱飄蕩的白色確診單上的鉛字印得清楚又殘酷。
岑康發,四十九歲, 肺癌iii期。
時間太久了。
已經擴散到胸腔中心,外科手術已經無法將腫瘤切除乾淨。
何芳華坐在長椅上低頭扶額沉默不語, 岑頌宜淚流不止絕望失措。
而岑芙作為僅剩的能維持理智並能行動起來的人,現在捏著確診單, 雙眼發直地往醫院外走,回家給爸爸收拾行李住院。
前陣子的幸福, 好像是她從上帝那兒偷來的。
最近的一樁樁事像是對她貪戀快樂的懲罰和抱負。
人影竄動的醫院大廳, 少女單薄的身影緩緩停下。
岑芙徐徐地彎下腰, 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垂著頭,像繃緊即將裂壞的弓。
她低著頭, 頭髮將她的臉遮住, 路過的人只能瞥見她急促的呼吸和抖動的肩膀。
岑芙就這麼彎著腰在原地駐足了很久,極度的絕望和害怕麻木了她的神經, 整個人還處在無法接受的蒙然中, 她半滴眼淚都分泌不出來。
她只覺得喘不過氣, 彎著腰一口一口大喘氣,奪取氧分。
「哈…哈…」
良久。
她再次直起腰,揚著那麻木的表情繼續往外走。
還有要做的事,不能倒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