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藥汁令我差點嘔出來。習慣了吃成品西藥的我,在邰州的時候最討厭的便是吃藥,每次都是要安羿逼著好久,拗不過加了蜜糖才喝了下去。卻從未體驗過如此的苦味,卻不知是心裡苦,還是真的是藥苦。我忍住口中的不適,伏下身,將唇壓在了安羿冰涼的唇上。他的唇一如水中一般柔軟,我將藥哺入他的嘴裡,接著緊緊地封住他的唇,直到藥汁滑進他喉嚨裡去,才鬆開。藥汁滿滿一碗,一口一口,我就這樣餵了下去。
抬起眼,我看到秦自餘依舊淡然高深的臉。臉上一紅,我稍稍低了頭,我忘了,在這個世界裡,男女肌膚相親是不合禮教的。
但是,我笑了笑,視線定立在安羿身上——我不在意。
“姑娘辛苦了。”秦自餘笑了笑,彷彿沒看到我的行為。我擱下碗,看著安羿臉上的汗水少了一些,臉色也慢慢正常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站起身朝著秦自餘行了一個正禮:“宜家多謝秦先生相助。”
秦自餘擺了擺手,淡然笑了笑,視線幽幽轉到了我身上:“安羿沒有告訴過你我是誰?”
我搖頭。秦自餘瞭然點了點頭,“算了,這孩子有他的想法,我這長一輩的也不多加干涉了。”他轉身往外走去,臨到門前突然轉過身來道了一句,“姑娘,你家公子已經脫險了。”
我放了心,轉頭看了安羿,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長長的睫毛覆在緊閉的眼臉下方,掃出一道淡淡的陰影。我擦乾他臉上的汗,手撫過他英挺的鼻樑,蒼白的臉頰,神思恍惚起來。
他醒之後,我要怎麼面對他?
雨聲闌珊,天雲霽,玉月隱,外面下起了雨,冷風從開著的視窗拂了進來。夢裡也是一片雨聲,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身子下意識地往身邊的暖意一縮,便有一隻帶了微微暖意的手覆上我的臉,冷暖交融。只這一觸,卻已經到了心裡。
我悠悠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安羿含了淡笑的臉。他半撐起身子,我忙扶住他靠在床沿,臉稍稍別過一點之時,眼裡又帶了些許霧氣。
心裡激動一片,太好了,他醒了。
安羿臉上微微詫異,“哭過了?”說這話時,他的手已經細細撫上我的臉,擦去眼角正在漸漸凝著的一滴淚珠。他的手是熱的,淚水也是滾燙的,一瞬間不知是淚暖了他,還是他暖了淚。
但是,他的手卻暖了我的臉。我微微低了頭,緩緩掩下心裡的焦急,“我害怕。”
“你也會怕?”他輕笑一聲,手伸出來拍了拍我的頭,如同撫慰孩子般輕柔,“我的宜家也會說怕?”
我微微抬了頭,與他平視:“我怕……失去你……”
安羿置於我頭上的頭一滯,唇勾了勾卻沒有說話,他的眼與我對視著,先是淡然,再是詫異,再是驚奇,再接著,便是逃避。最後,他掙扎了起來,他看著我,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卻有一絲不自然:“丫頭……”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兩個人影出現在門邊,星火大步邁來,在安羿身前半膝跪下:“公子,星火來遲。”
安羿伸出一隻手扶起他,掙扎換下,春風吹上:“這不怪你。”他低下眼看到了星火一身風塵,眼眸一亮,緩聲開口,“你去了楚家軍營?楚桐怎麼樣?”
星火稍退一步在一旁站定,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唯持著主僕的距離:“公子放心,白藍送到,楚公子已經脫險。”
安羿放心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秦自餘,眼裡詫異起來:“秦先生,幾個月來都沒聽到你訊息,怎麼如今會出現在這裡?”
秦自餘邁步上前,笑著將手中的小白球交到安羿懷裡。小白球頗為興奮地在安羿懷中磨蹭幾下,漸漸露出兩隻圓溜溜的小眼睛,竟是一隻小小的狗。安羿手臂微微收緊了些,驚喜中帶了一絲寵溺,看著懷裡的小狗,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