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兩把琴制工精細,先前的一把應該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歷史了,後來的一把應該是不久前才做的。但要比用料,前一把的要好很多,琴身是旗山上最珍貴的玉桐木,琴絃用的奇湖邊的天蠶絲,老身開這問弦齋多年,倒從未見過如此珍貴的琴,單是這琴面,便已是價值千金啊……”他稍稍轉過頭來,語聲嚴肅,“老身不知姑娘究竟要問什麼?”
我搖了搖頭,淡聲道:“先生對琴素來便有研究,那宜家想問先生,這琴是不是同一人所做?”我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道,“先生,我想要確定的答案。”
何於書一愣,轉身又伏近琴面,緩聲道:“這琴用料雖然相差很多,但是從這束弦與木刻手法來看,應該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再揉了揉額頭,微閉了眼再問:“可有把握?”
何於書抬了頭,蒼老臉上嚴肅之意滿滿:“九成七八。”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定了定神才道:“好。”我抱起那把從閒月樓拿來的琴,轉頭再對著何於書道:“今晚是宜家多擾,多謝先生,但是——”我臉色一沉,抹了凌厲之色,517Ζ聲音嚴肅,“先生,今晚之事,還請你早早忘掉。”
何於書怎麼說也是在這都城中有了些臉面的人物,察顏觀色的心計自然不落於人後。他有禮地拱手,老身一佝,聲音蒼老卻蘊了十足定力:“姑娘放心,今夜老身不過只是做了個夢而以。”
“多謝先生,”我臉上的嚴肅卸下,淡笑看他,“鳳蕭聲與問弦齋的合作生意,鳳蕭聲尊何先生是長輩,主動讓利一分。”
“姑娘真是客氣,”縱然年老,縱然通琴,但畢竟是生意人,又怎會不在意商場得失。
我淡笑一下:“那宜家便先告辭了。驀然——拿琴走了。”
夜風淒冷,寒露濃重,來時是急,走時是憂,此時,就算是裹在身上的貴重襲衣,也已經在寒風雪色中顯了氣弱。
驀然抱著一把琴走在我身邊:“姑娘,你的臉越來越蒼白了。”
我腦中還在想著事情,只是反射性地道了兩字:“沒事。”
“姑娘,”她的視線轉至我手上的古琴上,一臉憂心:“姑娘,這琴……要帶回安府嗎?”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出聲回答。閒月樓不能回,那便只能帶回安府,至少,在我身邊,藏著掖著都比較方便。
“姑娘,我不明白。”
我的回答依舊是反射性的:“不明白什麼?”
“姑娘,就算這兩把琴都是皇上做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她的聲音裡蘊了不解,“既然是皇上做的,那為什麼不直接把琴還了皇上就好?”
她這一發問,終於讓我抬了頭。
我不知自己的臉究竟是因了什麼而僵冷,是因為寒風還是擔心,甚至連眼都僵掉了,我只是抬了頭來,定定看她:“驀然,你光想到這些?你可有想過,為什麼這琴會無故出現在閒月樓,還有那個房間,已經鎖了二十多年……你可有想過,曾經住在那間房間裡的究竟是什麼人?”
“……姑娘……”她顯然是被我的表情震懾住了,無意識地將頭搖了又點,“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我輕闔上眼,憑著方向感向前緩緩走著。皇上跟我說起“天寧”琴的時候,驀然並不在身邊,她必定不會知道這個事情。而我,又怎麼能讓她知道?我,又能讓誰知道?甚至,有些事情,連我都還不清楚?
為什麼冷筠寧,堂堂皇后,竟會跟一所青樓有所牽連?從我聽到這個名字起,就一直在接受著震驚,從剛開始的安鳳嫣,到神秘的身份——天山冷氏大小姐,再到鳳清宮中的那幅……與我如此相似的畫像……還有……那首我從十二歲便接觸到的《湖光秋月》曲,更奇怪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