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許多,說,“我想留一封書信給徐康策,煩你替我轉交與他,可以麼?”
“可以。”寶畫答得痛快,又低聲將行動計劃講與賀林平,賀林平自是謹記。
果然,午夜時分,暗羽衛悄然出現,就要帶賀林平離開。
筆墨齊備,賀林平匆匆修書一封,交代了自己隨暗羽衛先行上京,而寶畫會將他醫治好,自己會在京城等他。賀林平將信件交予寶畫,又囑託他務必要醫好徐康策,一定要將信件轉交給徐康策。
“賀公子的吩咐,我自是一定完成的。”寶畫是如此答應的。
寶畫看著賀林平一行消失在視野中,轉身去了徐康策的營帳,喂他服下一劑湯藥,看向床榻上依舊昏睡的徐康策,低聲自言自語道:“這毒我的確是不會解的,對不住了郡王,我會盡力讓你多活幾日,畢竟,我嘗過的那些滋味你還沒有品個齊全呢。”
床榻前的火盆熊熊燃燒,寶畫掏出賀林平留給徐康策的信,扔進那火盆燒了個乾乾淨淨。
不多時,宏族大王便發現賀林平沒了蹤影,忙派人去尋,可那賀林平由暗羽衛護著,速度極快,日夜兼程,早就離營帳遠了。
徐康策在次日清晨醒來,頭仍有些昏沉,睜眼見得寶畫,便問:“我這是……”
“毒症發了。”寶畫用一貫的極不耐煩的聲音回答後便離了營帳。
宏族大王此刻也進了營帳,只是陰沉著臉,臉上的刀疤更是猙獰,看著轉醒的徐康策,臉上的怒意方緩和了些,問徐康策:“感覺如何?”
“無妨。”徐康策坐起身,宏族大王忙過來親自攙扶。
“你若還是不適,便休息幾日。”宏族大王輕聲說,“大軍已經先行一步,這大熙必然在你手中。”
徐康策聽聞此言,憶起昨日宏族大王所言,一股辛辣感湧上喉頭,雙眸神色慘然,望著宏族大王說:“我不願參與父親的事,父親恐怕會對我失望透頂;也因著心下有仇意,也不願阻撓父親,這天下也會因我家仇怨更亂……”
“別說了。”宏族大王打斷徐康策的話語,看著徐康策的面色,心中也是不忍,扶著徐康策又躺下,“先把病養好。”
臥在榻上,徐康策的面色倒是恢復了平靜,腦子卻是各種念頭翻滾不休,父親平日裡的慈祥眉眼,賀林平對自己全然信任的模樣,徐淼欽對自己關愛的神色,寶棋對自己親熱的態度,朋友們對自己友好的態度,到底那樣是真,那樣又是假裝,他越想越是清醒,也越想越是害怕,連父親都瞞了自己這許多,那他人呢?
就像身處一間逼仄的屋內,四面的牆壁不斷向自己壓來,徐康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如同溺在深水的人,連呼叫都無法喊出。
賀林平的容顏在徐康策腦海沉沉浮浮,他笑起來的模樣,他焦急的模樣,他受驚的模樣,林林種種,一遍又一遍。徐康策不敢去想,可心底的角落卻一直髮問,他也在騙自己麼?他的喜歡,他的信任,他的歡愉,他的悲痛,他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是賀家的質子,所以一切出自假裝?
“賀林平呢?”徐康策想見他一面,問問他一切的真假,若是他否了,自己便信他。
“那小子早就跑路了!”宏族大王冷哼一聲,“他引了你的毒症,此刻便逃了!”
“他不會的。”徐康策答,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小得可憐,一絲底氣也無。
“如何不會!他要是沒有毒你,留下來同你解釋個清楚不才是正經,為何要跑!”宏族大王氣得大罵一句土話:“等我抓到那小子,你就可看清他的嘴臉了!”
“看來賀家必是要反水了!”宏族大王又說,一方霸主的氣勢畢露,“你好生養病吧。害了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的下場會比三木教更慘!”
徐康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