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猛然一縮,元堇這表現,證明他不是在說謊。
元堇繼續說道:“我聽太監說,如果不是他瘋了,父親不會把他關起來的。聽說父親以前最喜歡他了,都不叫我們見他,現在卻把他關在小黑屋裡。太監說,只有關瘋子的屋,才會把窗戶紙都用墨汁塗黑,不然見了光,瘋子會瘋的更厲害呢!”
嚴清歌臉色實在是難看,元堇心中生出悲憫之情來,終於住嘴了。
他柔聲安慰嚴清歌,道:“嬸嬸,你別太擔心。六弟還小,這樁婚事您求求父親,說不定父親就將它收回去了呢。”
見嚴清歌如遭雷擊,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自己說的話,元堇將背一挺,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嬸嬸若是信得過我,就將您女兒嫁給我好了,反正都是皇子皇孫,我還比六弟強一點兒呢。再說,我在嬸嬸您身邊長大,您也該多信我一些。”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心裡小小自得了一下。一方面,是他真的喜歡嚴清歌,想要和她成為一家人。
另一方面,若是能夠娶了嚴清歌的女兒,對他將來也有很大的幫助,畢竟現在大周的王府只剩下了寧王府一個。
第三,他成了嚴清歌的女婿,以後就是自家人了,那他之前偷偷拿走嚴清歌那副貴重繡畫的事情,就是小事兒了!
嚴清歌的耳朵裡滿是轟鳴聲,一時半會兒都反應不過來到底元堇在說什麼。直到元堇又開口重複了第二遍,才苦澀的看向這孩子。
這孩子真是太傻太天真了!炎婉兒跟他身上留著一半兒的血,是正經的親兄妹,怎麼可能通婚呢。
嚴清歌忍著心中的悲傷,對元堇道:“你是個好孩子!但婚約既然已經下了,就不能當成兒戲看待。元堇,你能不能幫我見一見皇六孫。”
元堇就住在太子於儲秀宮專門給年紀漸大的皇子們開闢出來的院落中,元晟也關在那兒。
他點點頭,道:“嬸嬸您有入宮的令牌,進了宮,我帶您去見他就是。只是他給鎖在屋裡頭,我也沒有鑰匙,您知道隔著外頭聽他胡言亂語幾句。”
“沒關係,我只聽聽他說話就行。”嚴清歌心裡悲苦,澀澀的說著。
元堇看嚴清歌臉上雪白一片,一副不舒服的樣子,看嚴清歌沒別的吩咐了,知情知趣的告退。
嚴清歌茫然的被丫鬟扶著進了屋,捂著胸口,覺得那裡一陣一陣抽疼。
恰好一個婆子走進來,遞上來一份單子,道:“娘娘,這是您叫小的們採買的棉花和厚棉布,今年要做的冬衣跟新棉被的數量都統計好了,您看看對不對。”
因為要隨時防備著舉家搬遷去青州,嚴清歌一早就開始籌備買賣這些禦寒的東西。這些東西不僅僅是要給他們一家四口用,那些下人們也要顧及到。
但是此時此刻,嚴清歌哪兒還有心思管這個,她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下去吧!叫我一個人靜靜。”
懷菊擔心極了,嚴清歌的臉上沒半點血色,瞧著嚇人,還用手摁著心口,別是得了急症吧。
前段時間綵鳳姨娘猝死的事情,影響其實還是不小的,懷菊看著嚴清歌難受的樣兒,擔心她是有心疾,偷偷給龍葵使個眼色,龍葵會意,趕緊悄悄的出去跟連翹說了。
不一會兒,帶著兩個孩子在書房裡認字兒的炎修羽就急匆匆跑過來,看見嚴清歌煞白的臉蛋,嚇了一大跳,上前摸摸她手,出手冰涼,就好像握著一塊兒冰一樣,頓時給嚇壞了。
他打橫將嚴清歌抱起來,囑咐人道:“屋裡多生幾個炭盆。”
現在才十月半,嚴清歌的身子就冷成這樣,必定是生病了。
嚴清歌有氣無力的搖搖頭,被炎修羽強硬的包在被子裡,然後又給他展開雙臂抱住,道:“羽哥,我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