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不去找海姨娘,反倒來找她,肯定沒好事兒。
嚴清歌冷眼旁觀,不聲不響,拿著手裡一卷書繼續看著,根本不搭理她。
嚴淑玉見屋裡冷場,抹了把淚水,一臉尷尬道:“姐姐,我知道因為姨娘跋扈,你一直不喜歡我。我以前被她教壞了性格,可是那時候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現在我長大了,知道以前做得不對。聖人曾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姐姐不肯原諒我麼?”
她可憐巴巴的和嚴清歌說話,換個人來,說不得就被她感動了。嚴清歌對別人還好,對這一對母女,卻是鐵石心腸一樣。她冷淡道:“虎毒不食子,海姨娘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知道?連這樣待你的生母你都能在背後編排,我又如何能信你?”
嚴淑玉臉上色變,她立刻道:“你又怎麼知道她對我好。她瞞著我好多事情,嚴家書庫的事情,事發後我才知道!她要是真心待我,怎麼會瞞著我。我好恨她鼠目寸光,為了那點銀子毀了嚴家書庫。”
她咬牙切齒,真情流露。嚴清歌卻是一陣嗤笑。
若論起玩心眼兒,嚴淑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海姨娘是遠遠不及的。
但人若是總是玩弄心眼兒,企圖將旁人耍弄於鼓掌之中,性格就會越來越狹隘,也會越來越貪心,若旁人對她有一絲的保留,就會翻臉不認人。
升米恩,鬥米仇,說的就是眼前的嚴淑玉。貪慾長在她的骨子裡,操縱著她去吞噬旁人,但總有一天,也會吞噬掉她自己。
海姨娘對嚴淑玉,就一個母親所做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嚴淑玉說起海姨娘,卻是這樣的憤恨,換了旁人呢?
嚴清歌懶得跟她說話,吩咐如意道:“庶妹身子不舒服,把她送回去,再叫個郎中來給她瞧瞧,看她是不是燒壞了腦袋。”
嚴淑玉沒想到嚴清歌竟然連應付她都懶得應付,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道:“姐姐,我話還沒有說完。我母親弄到了一瓶生子丹,我聽她丫鬟說,這些天她已經服下去了。這生子丹保人必生男孩兒。嚴府有了少爺,焉能有我倆落腳位置。”
嚴清歌聽她為了博取自己信任,竟然連海姨娘秘辛都說出來,嗤笑一聲:“你擔心的是自己的位置吧。海姨娘和楚姨娘生子,和我什麼相干!如意,送客!”
直到這時,嚴清歌才明白了嚴淑玉來的真正原因。海姨娘生了男孩兒,必定對嚴淑玉不像之前那麼盡心。怪不得她要來拉攏自己做同盟。
嚴淑玉上回對著楚姨娘肚子踹了兩腳,楚姨娘現在又懷著孩子,有可能是男胎,這兩人的樑子是怎麼都解不開的。鶯姨娘、柳姨娘在家裡地位和下人差不多,沒有結盟的必要。嚴淑玉思來想去,覺得和嚴清歌之間還算是有可能和解,才上門求盟,誰知道竟然被趕了出去。
嚴淑玉滿頭滿腦不甘,嚴清歌這麼對她,簡直像是當頭棒喝,讓她更是看清了自己在嚴府的地位。不等如意來趕,她狠狠的攥緊了拳頭離開青星苑。
外面的天氣極冷,將她的怒火凍在胸臆間。
她看著鉛灰色陰雲低垂的天空,一時覺得天下之大,竟無一處可去!
珠玉院本是她和海姨娘的住處,但因為鬧蛇患,被楚姨娘霸佔了。
明心齋是她和海姨娘現在的住處,但不久後要被海姨娘肚子裡那個靠藥催出來的“弟弟”鳩佔鵲巢。
青星苑是嚴清歌的母親樂氏留給她的,又有炎王府的人幫著保護,她無從染指。
寒友居是嚴松年的,也是鶯姨娘、柳姨娘和那個只會哭的三小姐的。
她嚴淑玉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只屬於她的地方?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倨傲又冰冷陰森的笑容,蔥管一樣的指甲掐進肉裡:既然天下之人,人人都負她,她必定也要負了天下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