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不比往日。
以往雲儔只要管打仗帶兵,別的事兒自有朝中派下的樞密使者操心。兩人一個屬兵部,一個屬樞密院,互相沒什麼相干,輪不到誰搶誰功勞,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仗打得好便互利共贏,自然合作愉快。
但現在,他一人要操持一軍上下的內內外外,精力和腦子便不太夠使了。
按理說,雲軍有這麼好的條件,早就可以去玉湖城,可是,雲儔太戀權了,現在他等若他一個人獨霸一萬多人的隊伍,若是去了玉湖城,誰還知道他是誰,手上的兵也要上交。所以,在樂軒他們來到前,雲軍看著光鮮,實則是在勉力維繫。
用軍中原本就有的人,雲儔既不放心,又怕人回頭奪權,最終挑來選去,選中了樂軒和曹酣這幫半途來投的年輕人。
自從樂軒和曹酣數人來到雲軍裡,幫雲儔出謀劃策,不管是內務還是打仗,都給他幫到了極大的忙,可謂是一陣及時雨。
尤其是樂軒和曹酣二人。
樂軒出自名門世家,有祖父樂厚和樂毅的教導薰陶,自然優秀無比。而曹酣的父親是戶部度支中郎將,家學淵源,不在樂軒之下。
這二人,可以說是雲儔現在的左臂右膀。
如何讓這左臂右膀又好使,又不起壞心思,雲儔可謂是煞費苦心,每隔段時間,都要給樂軒和曹酣下個絆子,驚醒驚醒。
就比如今天雲儔叫樂軒和曹酣來,問的這封信,他明明收到半個月了,肯定早就看出其中有詐,所以才沒有前去,不然如何拖了這麼久才將其拿上桌面。
“雲將軍,五皇子應當不在他們軍中。一來,五皇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肯定已經會讀書寫字了,侯軍為何不讓五皇子親自給我們寫一封求救書信以顯誠意。二來,若是侯軍真的擔心五皇子的安危,又知道我們雲軍的強大,一定早就主動來投靠了,而不是在原地等待。三來,他們只來了一封信,後面半個月就沒了任何新的動靜,其中必定有古怪。”樂軒認真的一條一條揉碎了講給雲儔聽。
這些道理雲儔都明白,他聽完後,點頭撫須,道:“賢侄說的很有道理。那這封信我們不管便罷。”說完,將那封信捏在手裡,咔咔的撕了撕,幾下子就成了一小堆廢紙。
出了屋後,樂軒和曹酣回到營帳,見營帳內無人,曹軒忍不住嘆氣道:“樂兄,這樣的日子何時才到頭?”
今天的事兒明擺著是雲儔在坑他們。五皇子的事兒若如他們所講,是假的還好說,但凡有那麼一絲可能被證實是真的,將來的責任一定會被雲儔完全推脫到他們的身上。
類似今日的事情,雲儔做的不是第一件,也不會是最後一件兒。樂軒無奈的攤攤手,反正債多了不愁,蝨子不多不癢。雲儔身為主帥,自作聰明,以為這樣就能擺脫責任,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
“曹兄稍安勿躁,我們還要靠雲軍的力量去玉湖搜尋炎小將軍和我妹妹的蹤跡,那十幾名同窗若無雲軍的醫藥,也好不了。我們只要繼續做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樂軒似有所指的說道。
曹酣也心知沒有別法,嘆了口氣,道:“可恨我們只是一介書生,處處牽掣在旁人手裡!若我有一萬精兵,必踏破北蠻王庭!”
這樣的“雄才大略”,便是曹軒自己也知道只是說笑之語罷了。
北蠻王庭可不是一萬精兵就能踏破的,除非這一萬兵都是神兵。
發了一通牢騷,曹酣心中的不甘稍稍發洩出一些,樂軒見他沒方才那麼激憤,才對曹酣說起了正事:“眼看同窗們傷勢漸愈,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們需要有個計劃了。”
現在已經是夏末了,青州入了秋開始,日子就不好過了,冬天更是萬里蕭殺,而云軍不缺軍糧補給,留下來繼續做個背黑鍋的附庸,對保命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