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什麼!?”
話音方落,廳上便躍進來一黑一黃兩頭巨獒。雙獒寬背粗腿、肩高爪闊,都生得牛犢子差不多。齜牙咧嘴、舌頭血紅,一叫起來,有如龍虎嘶吼,震得人耳根子生疼。
老話講,“九犬出一獒”。說是為了能養出好狗,先挑選血統純正的猛犬交配,待母犬生下一胎九崽後,便將九隻犬崽置於坑窯中不給吃喝。為了活命,犬崽相互廝咬,以同胞血肉為水食。最後存活下來的那隻,便成為了戰獒。當然,這畢竟是傳聞。傳聞雖不可作準,但獒犬的兇猛異常,卻是貨真價實。
湯玉麟生性暴戾,最喜這類烈獸猛犬。然戰獒認主,待其成年後再想易人豢養,那是萬萬不能。為得此猛犬,湯玉麟不惜親赴雪域高原,尋訪了好久這才抱下來兩隻幼獒。為保戰獒野性不失,湯玉麟每天必以生肉活禽飼之,長至今日,足可搏豹殺狼。
雙獒越是威猛,湯玉麟便越發嗜愛,他大字識不了幾個,卻專程去請教書先生為戰獒取了雅號。那頭背上黑裡透青的,喚作“蒼猊”;而另一頭毛色棕黃的,則名為“金彪”。
湯玉麟命人打製了大籠車,將雙獒養在其中,哪怕是四處征戰,也要一直帶在身邊。宴前他與霸海雙蛟險生衝突,雖被張作霖喝退,可回去後愈想愈憤,這才開籠放獒,打算鬧宴尋仇。
戰獒好鬥,見有生人便欲撲咬,頸間的繩子扯得筆直,好像隨時都會繃斷。湯玉麟牛高馬大,連他這樣的壯漢尚被拉扯得晃晃悠悠,那雙獒究竟有多大的蠻力,也便可想而知。
怔了好半天,張作霖將桌子一拍。“湯二虎!你媽了個巴子的想幹啥!?”
孫烈臣與張作相也急道:“五哥,你休要發瘋!快把那兩頭戰獒牽走!”
“哼!”湯玉麟拿眼瞥著霸海雙蛟,冷笑道,“你們在這裡有吃有喝,我這蒼猊、金彪卻空著肚子,所以我將它們牽到這裡來,找兩塊軟骨頭來啃!”
乍見這兩頭猛物,霸海雙蛟也暗捏了把冷汗。可聽到湯玉麟話裡帶刺,卻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奶奶的!這裡都是硬骨頭,只怕會咯了狗東西的牙!嘿嘿,是了,也只有那軟骨頭,才會仗著兩隻畜生的勢!”
“你兩個王八犢子罵誰!?”
“罵的就是你這龜孫子!”
湯玉麟與霸海雙蛟怒目而視,雙睛對四眼,一個個瞪得像是烏眼雞。
張、孫等皆知湯玉麟是個渾人,要將其惹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唯恐他松韁放獒,張作霖便想去掏槍,若見戰獒傷人,就要舉槍擊斃。
可一摸之下,腰間卻空空如也,張作霖一愣,這才記起自己為在宴上盡興,早已將槍匣摘下留在了房中。說來也巧,孫烈臣與張作相的配槍也不在身邊,三人面面相覷,竟不知如何是好。
張作霖又叫道:“湯二虎!老子再警告你一次,千萬別胡來!”
湯玉麟道:“老七你甭瞎咋呼!有能耐自己跟我這蒼猊、金彪講哇!”
“你……”雙獒只聽湯玉麟的驅使,張作霖又急又氣,除了連連罵娘,別無他法。“媽了個巴子的!湯二虎……你……你媽了個巴子的!”
正僵持著,香瓜突然手指二獒道:“馮大哥,他們叫這東西什麼?”
馮慎笑笑,“戰獒,算是種兇猛的巨犬。”
“哈哈!”香瓜道,“俺瞧著也沒啥嘛,憨頭憨腦的倒像是一對哈巴狗。”
香瓜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湯玉麟氣得渾身直哆嗦,當即便撒了手。“哈巴狗!?那你這死妮子就跟它們玩兒玩吧!蒼猊、金彪!給老子上!”
話音方落,雙獒便後爪齊蹬,狂吠著向香瓜飛撲而去。只見蒼猊當前躍上酒桌,那金彪也緊跟其後。
變生陡然,在場沒幾個人還能從容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