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著未及散去的冰水,像下春雨般。
柳定澤蹲在屋簷下看著被擊叩出的小水坑,伸手戳了戳,確實是石頭,雨珠軟綿綿的,竟能要鑽出個洞來,好不神奇。
方青正在廚房幫母親做飯,淘好米,韓氏又道,“你去外頭陪著四爺,別在這幫忙了。”
“娘,你怎麼還喊四爺呀。”
韓氏這才想起來,笑道,“喊順口了。”
方青明白,母親對自己嫁入柳家一直很惶恐,生怕婆家待她不好。一見她就問了許多事,知道夫家對她十分好,妯娌也和睦,這才放心,心中寬慰。
“老太太是菩薩心腸,要給娘換大宅子,娘婉拒了。又給娘遣了兩個下人來伺候,這哪裡需要呀。”
方青方才進來時也見家裡添了新,不過都是聘禮,除此之外一件新的都沒。母親一說她也想起來了,“娘,聘禮並不少,您怎麼不拿來用?”
韓氏嘆道,“在那樣的家中,往後你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得給你存之。得之柳家,用之柳家,娘有吃有穿有住,並不需要多少銀子。”
方青心中如暖春,老太太說疼,不過是因為愛屋及烏。母親的疼,才是打心底為她著想的。
“可惜你哥哥了無音訊,也不知是不是……”韓氏不忍說下去,“若能看你出嫁,便好了。”
方青對那哥哥已沒盼想,她甚至懷疑,哥哥拿了家中僅有的銀子說去經商,只是尋個藉口離開這貧瘠的家。否則一去五年,怎會半點訊息都不來?
韓氏接過她手上的活,又打發她出去。方青只好擦淨手,往外走去。
方家並無親戚往來,不會有人來看新姑爺。她和柳定澤的婚事剛傳出,不但是叔叔家,還有往日冷待她們母女的親戚,但凡沾親帶故,都送賀禮來。韓氏想以此作為臺階,同這些親戚走回來,都被方青拒絕了,將那賀禮丟了出去,也不怕他們閒言碎語,如何議她是非。
在她們母女餓得三日不食一頓,大冬天躲在茅屋瑟瑟發抖相擁取暖時,他們不來。如今她嫁入世家大族,他們卻又生生巴結,難道想起往日的事,他們不會臉紅麼?
簡直是臉都要羞沒了吧!
她寧可背後承受他們的惡毒芒刺,也不要正面跟他們虛情假意。如今的她,有母親、有柳四爺,已足夠。
柳定澤見她出來,換上樸素衣裳的她倒比耀眼華服更好看,“媳婦,我餓了。”
方青蹲下身,見他手上沾了水,凍得手紫紅,提了衣角給他擦乾淨,“等會就開飯了。”
她瞧瞧外頭,下人都守在外面,柳定澤說院子小,不許他們進來,倒是都聽從。只是知道自家爺在這,總該探頭看看,哪能讓他一人在這玩水。說到底,還只是把他當主子,不會真疼。想著,握了那紫紅的手,給他取暖。
柳定澤抽手回來,往自己懷裡縮,“手冷,你也會變冷,我去找常六要暖爐。”
一會他回來,手中拿了兩個小香爐,往她手裡塞了一個,自己抱了一個,很是滿足,“真暖。”
方青的心比手裡的爐子更暖,握了他的手往裡走,“進去吧,外頭冷,屋裡燒了炭火。”
柳定澤點點頭,又去瞧她的眼,“媳婦你哭了?”
方青緩聲,“風大,吹的。”
柳定澤瞧瞧外頭,“嗯,風確實挺大的,我們快去烤火。”
方青也看了看院子那株被風吹得搖擺的小樹,風雖大,卻已開始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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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第二日從宋家回來,因帶了酥餅,同祖母問安後,就勻了些送去給四叔四嬸。進了院子立即往那平日四叔最愛蹲的槐樹看去,竟沒瞧見人,不由奇怪。管嬤嬤見她往那張望,猜著她心思,笑道,“四爺如今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