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香甜,嘆了口氣。
方青好奇道,“你嘆什麼氣?”
“羨慕,嫉妒。”柳定澤坐在一旁,伸手將襁褓接過,“其實想想做傻子時最好的事,就是能每日睡個好覺,什麼事也不用愁。”說罷,他又抬頭問道,“我抱的姿勢對不對?”
方青正想說他來著,“右手放低點,不然等會她不舒服,要哭的。”
柳定澤忙緩緩方平右手,這一動,只見女兒打了個哈欠,粉嫩粉嫩的嘴巴呷了一口水,又沉沉睡了過去,不由笑笑,又道,“廚房那邊給你端來補藥沒?”
“還沒,苦,喝不下。”
“苦也得喝,對身子好,對,我給你捎了罐蜜餞回來。”
方青問道,“你出去了?”
“嗯。”柳定澤眼中有淺淡笑意,語氣卻很是平和,“我去拜訪了往日欺辱過我的人。”
方青見他神情略顯乖戾,心頭咯噔,“四郎……”
柳定澤抬頭笑道,“不說這個,免得嚇著你。我跟你說件高興事吧。”
方青不知他這“嚇著”是什麼程度,只是他不說,她也著實不想聽。總之她能確定的是,那些人的下場定不會很好,“四郎說吧。”
“我跟孃親說了,把柳芳菲和柳翰送回鄭素琴那邊去,也不讓他們再回京城。”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讓方青詫異,“為何?”
柳定澤微抿唇角,淡聲,“那種賤丨人生的孩子,我嫌髒。”
方青說不出話來,那兩個孩子她不親也不排斥,只是他還痴傻時,待兩個孩子是好的,尤其是對柳翰。如今清醒過來,竟是半分情面也不講。這不得不讓她心悸,不為他們,而是為了自己和笑笑。
柳定澤見她愣神不語,又開口道,“當年鄭素琴誘我入房,給我下藥,才有了那兩個孩子。如今我們又不是不能生,更何況,就算是不能生,哪怕是去領養個孩子,也不要他們。人自賤而他人輕賤之,我留不得那女人的孩子。”
方青念過幾本書,性子也素來恬淡,看得開,面色淡淡,“孩子留在這,倒礙不著我什麼。別讓鄭素琴出現在柳家就好。”
柳定澤見她不在意,點點頭,“都聽你的。”他瞧瞧外頭天色,已有些晚了,起身道,“我去去外頭,等會回來。”
他將女兒放回小床上,又囑方青好好躺下,便出門去了。方青看著酣睡的女兒,又想到柳定澤,一時也不知他如今這樣,是喜是憂。總覺他帶著戾氣,倒不如之前他痴傻時更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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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學而優則仕,柳雁將這說法跟父親說,柳定義卻不答應讓她去參加科舉。不管是去求祖母還是去求母親,都沒能將父親勸服,令她好不鬱悶。今日春闈,哥哥和齊褚陽都去考了,書院也顯得冷冷清清,便跑去藏書閣奮發用功去。
進了藏書閣取到書,她又想看看蘇定在不在。往最後面走去,探頭一看,竟真看見了他,意外道,“蘇家哥哥,你竟在這?”
蘇定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捧了書看,聽見聲音,往那看去,倒不意外,笑道,“怎麼?為什麼我非得不在這才是正常的?”
“科舉呀,今日可是春試最後一日……”柳雁走上前說道,“難道你一直都沒去?”
“沒有。”蘇定淡聲,“如今不去,往後也不會去。勞心勞神,我父親不許。”
柳雁倒想起了件事,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真的有疾麼?”
蘇定默了默,笑道,“你忘了?我父親是堂堂左相,蒙聖上寵信,他稍稍舉薦,我要去哪便能去哪,不是麼?”
“我們柳家從不這樣舉薦自己族人,要避嫌呀。”
“聖上不是倡導唯才是用麼,我若有才,也不需要避嫌,自己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