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大家子人要養的。
來福連忙揣著銀錢去了陳家,只是沒多久就回來,直道:“少爺,陳大人說了,他知曉您家中艱難,這些錢要您別推辭,務必收下。”
蘇軾卻是說什麼都不肯收。
可憐來福又跑了一趟,可沒多久又回來了,氣喘吁吁道:“少爺,陳大人說了,公是公,私是私,您與他置氣不要緊,可別委屈了娘子和娘子肚子裡的孩子。”
蘇軾想了想,決定自己親自走一趟。
誰知道他剛到陳家門口,陳、希亮像會算卦似的,知道他會來,已派人守在門口,自己壓根不見他。
那隨從直道:“蘇籤判,我們家大人叫您回去,他還說若是您不想要那些錢,將那些錢
丟了或捐了,反正他給出去的錢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蘇軾氣的不行,只覺得天底下就沒人能犟的過陳、希亮。
但把錢丟了?
他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丟錢?
他只能先把這些錢收起來,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還給陳、希亮。
可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蘇軾再與陳、希亮碰上,免不得要打一聲招呼,兩人在公務上再有所分歧,也得聽陳、希亮將話說完才是。
漸漸的,蘇軾只發現這位陳大人好像有兩下子。
一日日下來,他也發現自己文采雖出眾,但畢竟年紀尚淺,在閱歷方面是遠遠及不上陳、希亮的。
水滴能穿石。
時間久了,蘇軾與陳、希亮不說相處和睦,起碼也是融洽了許多。
到了最後,蘇軾在給蘇轍的信中也說起了這件事,信中更是隱隱有此含義——八郎,好像從小到大你說的話就沒錯過,從前我覺得這位陳大人不怎麼樣,沒想到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蘇轍在成親前半個月收到了這樣一封信,心情大好,只與元寶道:“看看,六哥不愧是要當爹爹的人了,果然沉穩長進了不少!”
元寶也跟著笑了起來:“您說的是。”
“不過要是六少爺聽到您說這話,只怕又要不高興了,您這話說的像老子評價兒子似的。”
蘇轍想到蘇軾聽到這話的反應,也跟著笑了起來。
因他的婚事在即,如今蘇家上下皆是一片喜氣洋洋,至於他所住的院子更是張燈結綵,四處可見紅綢。
即便他這些日子偶爾與史小娘子見面,兩人在一起說說朝堂之事,聊聊汴京時興八卦……兩人之間並無隔閡,可一想到自己馬上要成親,夜裡自己身側要多睡一個人,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要知道他從小到大,也就和蘇軾一起睡過覺。
但他仔細想了想,好像娶史小娘子也不錯,起碼兩人能說得到一起去,若真叫他娶個土生土長的北宋女子,每天兩人大眼瞪小眼,那才是無聊。
這樣想著,蘇轍心裡則舒坦多了。
因史家人都不在汴京與濮安懿王一家的關係,蘇家的親事不宜大辦,好在史小娘子也是個通情達理的,直說一切隨意。
所以到了九月初九這一日,蘇轍就身騎白馬去了史家賃來的宅子迎親。
史家的親戚也不多,更無人刁難蘇轍。
拿學問刁難當朝狀元郎,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迎完親,蘇轍牽著紅綢另一端的史小娘子與岳父岳母拜別,正色道:“……今日著實是委屈了阿宛,還請你們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阿宛的,絕不會納妾。”
史老爺與史娘子聽了這話是連連稱好。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如今史老爺這岳父比起史娘子來也是惶然不可多讓。
倒是喜帕裡的史宛偷偷笑了起來。
今日她委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