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蜀:「?」
低頭一看,趙蜀先是懵了會,隨後喜色上頭:「這是京城哪家書肆的避火圖,你得給我個名號,我抽空過去看看 。」
盛言楚笑,手指探出袖子翻到扉頁點了點。
「地沉先生?」趙蜀:「你認識?」
盛言楚笑容放大:「我呀。」
盛字從皿,成聲,盛言楚取其諧音和會意,自稱地沉先生。
趙蜀驚愕不已:「這些都是你畫的?」
盛言楚點頭,伸手撩起厚重的布簾請趙蜀進去。
「此事你別聲張,尤其是嫂子那,我還要臉呢!」
趙蜀點頭笑得雞賊,小心翼翼的將避火圖收好,探頭見盛家屋內熱氣騰騰,再看地面,乾淨的連根頭髮絲都找不到。
瞥了眼腳下鞋底的雪泥,趙蜀微微嘆氣,順手將鞋脫了。
「拖鞋幹啥?」盛言楚自動換上靜綏的方言。
趙蜀尷尬的兩腳撓地,訕笑道:「楚哥兒你這屋子太乾淨了,我那鞋全是泥水,別叫它髒了你的屋。」
盛言楚笑說沒事,見趙蜀襪踩過來的地上有濕印,盛言楚忙喊阿虎送來一雙乾燥的鞋襪給趙蜀。
趙蜀楞了下,私以為盛言楚是嫌棄他穿進來的鞋襪,蹲下身換長襪時,趙蜀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送來的鞋襪上手一抹,質感上乘,繡紋淺,常年奔走在畫卷之間的趙蜀輕鬆地認出這是虞城出的湘繡布帛。
趙蜀木了木,譏誚地彎下嘴角。
上回來時,同窗盛言楚一家人還住在城北一進的小宅子,短短不到三年就換了京城萬兩銀子才能買到的城西商戶宅院,還一口氣買了兩。
束緊鞋襪的帶子,趙蜀煩躁的將換下的粗布鞋襪往外邊一扔,隨後酸澀的耷拉下腦袋。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可他與盛言楚之間的差距著實太大了,這般好的宅子,妻室,還有京城好幾處鋪面……他趙蜀便是不吃不喝乾好幾輩子也掙不來。
「趙兄?」盛言楚睨了眼蹲坐在門口發呆的趙蜀,「門口風大,坐那幹什麼?」
趙蜀忙抹了把寒風吹皺的臉頰,將重重心事藏好。
「雪籽吹迷了眼,我這就來。」
盛言楚沒做他想,只當趙蜀眼眶紅了一片是凍的,遂貼心的將暖被底下的湯婆子拿給趙蜀。
上了一桌酒菜,兩人盤腿而坐。
趙蜀還未入仕,盛言楚不便和趙蜀說朝事,想了想,就以二月的會試開了頭。
問趙蜀準備的怎麼樣,趙蜀笑說還成,比上年好。
本來盛言楚還替趙蜀高興,誰知趙蜀嘴欠的又補了一句:「但不管咋好,我都越不過楚哥兒你,來時縣學的同窗還說呢,說你就是我頭頂上的瓦,沒幾輩子的積澱壓根就夠不著你。」
這番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靜綏時,趙蜀從不在他面前說這些酸話,今個這是怎麼了?
借著倒酒的功夫,盛言楚垂下眼眸,倒滿酒,盛言楚臉上復又掛上溫和的笑容。
推杯換盞幾次後,趙蜀微有醉意,失口將上門的來意說了出來。
「趙兄想在京城安家,這事嫂子知道嗎?」
趙蜀痛飲了一大杯,卷著舌頭道:「楚哥兒,你只說借不借銀子給我就是了,旁的別問。」
盛言楚放下酒杯,想勸趙蜀少喝一些,趙蜀不聽,端起酒壺就開造,期間不停的追問盛言楚能不能借他一千兩銀子。
盛言楚說能借,話剛出口,趙蜀沒感激,而是哈哈大笑:「一千兩吶,我記得你上京那年說你周身家當也才一千兩,才幾年啊,一千兩說借就借,對你來說,果真是小菜一碟嗎?」
「趙兄,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