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葉, 你回去把印尼的酒店和機票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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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臻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高能那邊的抓走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面,張臻走前給她留了兩塊糖外加一張紙條,伶仃地放在她的膝上型電腦上。
『我葉,吃了糖開心點,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她說。
那是來自張臻的安慰。
沈晝葉看到糖,眼眶當即一酸。
她這一輩子收到過許多人的安慰。他們安慰沈晝葉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寬慰她『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力所能及地釋放著他們所能給出的所有溫暖——那些安慰沈晝葉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很好的人,展示出來的也是他們最好的善意,猶如張臻留在桌面上的話梅糖。
沈晝葉剝開糖果,放進了嘴裡,那話梅糖其實甜得有點膩人,但也確確實實地能令人感受到一絲珍貴的溫暖。
可是沒有任何一句話或一顆糖,沒有一句雞湯,能夠恆久地治癒他人千瘡百孔的人生。
沈晝葉拿了陳嘯之的護照去訂機票和酒店,訂的時候又把自己的護照翻了出來,對比了一下——他們兩個人護照簽發的年份都是五年前,陳嘯之上面蓋滿了他讀書時去玩的各種地方,貼滿了標籤蓋滿了花花綠綠的章,光美國的入境就佔了1/3,除此之外還有他去歐洲拉美等各地遊玩的簽章,那護照厚厚實實。
而沈晝葉的那本護照空空如也。
對比也太明顯了,沈晝葉想,然後看了一眼微信——
陳嘯之在微信上說:「機票頭等艙,你就當度假來就行了。」
沈晝葉:「……」
沈晝葉後知後覺地瞅了瞅陳嘯之打進她卡里的博士生補助,差點兒被那補貼的金額嚇昏過去。
陳嘯之做導師也太大方了吧……一下子打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他有什麼鬼交易呢!我這一年如果出不了成果他會不會掐斷我的頭……沈晝葉心中充滿惶恐,顫顫巍巍地將酒店訂了。
她訂完酒店,目光突然掃到她包裡裝的通訊本。
那一瞬間,就好像有什麼在召喚她一般——沈晝葉不受控制地將那本子拿過來,翻開了鬆軟的紙頁。
明明時隔僅僅一天,卻已經來了回信,折得整整齊齊地,夾在裡頭。
沈晝葉:「……」
這次怎麼會這麼迅速——沈晝葉覺得奇怪,開啟了回信。
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建議我收到了。」
二十五歲的她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讀著來自過去的回信。
縮小版的她在信中十分禮貌,表達了自己馬上就要進入複賽考場的事實,而自己『複賽之後退出競賽』的提議,她會在出了名次和分數之後進行考慮。
這個答覆,沈晝葉是可以接受的。
她往下一翻,手指卻突然碰到了一個尖銳的稜角——她摸了一下,是小晝葉在信箋後面貼了一張大頭貼。
「不知道十年後的你弄沒弄丟這張照片。」小晝葉寫道:「如果弄丟了,就當是我寄給你的念想。」
那張大頭貼是年少的自己和梁樂他們一起擠著拍的,被一個彩虹色的相框框了起來,彼時他們所有人青春年少,梁樂也還沒染一頭妖魔鬼怪的頭髮。
那張照片的正中心,也就是c位,是笑得如四月春日般燦爛的小晝葉。
沈晝葉眼眶一紅,她記得這張大頭貼。
它拍攝於2008年11月末,世貿天階,他們一圈尖子生約出來玩,陳嘯之去給所有人買奶茶了,因此照片裡沒拍下他的身影……但是陸之鳴他們都在。
每個人都風發意氣,少年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
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