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話是這樣的。」
裴菁停頓了下,一清嗓子,手指剝開碧根果:「他說——你們還是懂的太少,你們師姐本質是個瓜批,只能理解字面意義,看個三國演義大腦能短路。人教版楊修之死那個課文知道麼,她看完之後會問人『雞肋不好吃嗎曹操為什麼殺他』。」
「…………」沈晝葉臉都氣紅了:「他放屁。」
「他還舉例論證,」裴菁補充:「說你初中的時候北京卷語文現代文閱讀總共27分,你卷子寫得滿到溢位來,拿到了五分的驕人成績,估計是老師同情你。他說你聽不懂人話。」
沈小師姐:「…………」
有兒有女的那個師弟在一旁,嗤一聲,彷彿十分可樂。
裴菁道:「我真的特別懷疑,問他你確定?」
整個辦公室無聲地望向沈晝葉,又看向裴菁,露出吃瓜的眼神。
「他說我確定。」裴菁說。
她想了想,又道:「然後你導師又很意難平的問我,為什麼我們跟你呆在一起那麼久,不知道你是個瓜批。」
沈晝葉:「……」
「我真以為瞞不住,」裴菁咋舌道:「——都他媽這麼明顯了,就差把結果懟你臉上,說你導師準備收集證據搞死你小老闆。一個搞理論天體物理的青年才俊天天跑來凝聚態這邊看辦公室,套瓷還往李磊這種水貨身上套,你甚至都從我嘴裡知道他來打聽咱們實驗室了。誰要展開合作還來問學生啊?你聽過嗎?」
辦公室其他人無聲地搖頭,表示聞所未聞。
——看一個實驗室的成果如何,往往看他們發的paper就夠了,頂多再看看器材和師資青椒,研究生這種苦力,一般是隻拿來算人頭的,最大的功能就是在申請國自然的時候填個聯絡方式,充當門面。
根本不會有人問研究生『你們課題組怎麼樣』。
裴菁將剝得利利索索的的碧根果放到沈晝葉手裡,誠懇地說:
「我也是真沒想到,明明這麼多疑點,還真瞞住了。他真懂你。」
沈晝葉:「…………」
「吃吧。」裴菁對她師姐悲憫道:「多吃點,知道你現在心情很複雜,但儘量不要對我們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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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晝葉憋憋屈屈,又被一群學生時代從來沒考過這麼驚人的『5/27』的師弟師妹圍著問了一圈『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更有師妹很好奇地問她對於《莊子與惠子游於濠梁之上》課文的感想是不是莊子想變成魚。
沈晝葉:「……」
從我的頭腦裡滾出去啊!
我一定要抽空殺了他,沈晝葉心想,這人掌握的我的黑歷史太多了。
沈晝葉下午兩點和周院士約好了,要去和他談話,因此沒法看完師弟師妹這群孽障就回家——她必須要在這裡吃午飯。因此她中午出門,試圖去找在辦公室門口失蹤的陳嘯之,想和他一起去食堂。
沈晝葉:「…………」
他的車還停在實驗樓外,顯然是沒走——只是人蒸發了。
蒸發了也好,沈晝葉安詳地想,免得我惱羞成怒鯊了他。
陽光燙人,沈晝葉給陳嘯之發微信問他去哪裡吃,他一時也沒回復,沈晝葉便去外面尋找。
此處離籃球場不遠,傳來籃球與球場相撞的聲音,有三三兩兩高個在裡頭打籃球,沉悶球聲迴蕩,如水陽光灑滿長路。
沈晝葉走在其中,溫熱的風穿過千萬樹葉與草枝,又穿過淺黃裙擺。
球場上一個進球,那群大男孩中間就爆發出一陣歡呼。沈晝葉忽然想起自己還挺喜歡看男生打籃球的——大學時籃球賽她有時也會去看,沈晝葉相當喜歡打籃球時男生身體所能爆發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