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這是什麼惡毒又敷衍的理由?
沈晝葉卑微地說:「那、那行……吧。還有,我能問一下你們這裡有沒有梁樂的註冊資訊,聯絡方式嗎?」
工作人員表情悽慘,飛快一揮手,示意她去別處,沈晝葉轉頭一看——她身後排著超長的隊,一個拿著澳洲護照的、膀大腰圓禿頭中年男子,正面色不善地看著她。
沈晝葉:「wrx……」
禿頭不爽地,將護照在手中叭地一拍。
反正樑樂啥時候都能找……
沈晝葉面對這種體格比自己大的人格外識趣,抱著自己的行李箱,立刻拖著行李溜了。
她剛走,工作人員就突然一愣。
「等等,」工作人員呆呆地道:「剛剛來註冊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叫沈晝葉?」
另一個人看了一眼登錄檔,說:「……是啊?」
「……」
「…………」
最開始的那個工作人員手忙腳亂把手中的護照一推,朝外追,大喊道:「沈小姐——!」
「沈小姐!」他悽慘地大叫道:「沈小姐——!!你失聯快三十個小時了,陳教授以為你出事了,現在在滿世界找你呢——!」
然而,丟了手機的沈晝葉聾得不行,腳底還抹了油。
一眨眼的功夫,沈小師姐撐著傘,溜得連影子都沒了。
第80章 沈晝葉心想也就是我脾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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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沒帶手機, 離開會場後卻一時也不想去酒店辦理入住,便在街上遊蕩。
雨霧茫茫,她撐著傘走在喧囂的長街上, 在附近街上買了削成玫瑰的芒果, 那些攤販說著一口塑膠英語, 沈晝葉聽了許久才聽明白是多少錢,將錢給了他。
手機被偷這件事對人的衝擊是很大的,何況是在異國他鄉。那畢竟是個常年握在手裡的玩意兒,原本每過一段時間就要低頭看一眼,看看有沒有人找自己的生活必需品。
丟了之後總有點空白之感, 像是把自己的手都丟了。
但是再抬起頭看向人間時, 這個世界卻全然不同了。
像是切斷了所有的聯絡, 沒有社交網路, 沒有哪怕一個人能聯絡到自己。
如果想從世界上消失,這就是最好的時候吧。古時的人們換個地方就能夠隱姓埋名, 可是現代科技這樣發達, 在資訊時代的正當中,人不可能消失得徹徹底底,總有千絲萬縷的東西將自己束縛在原處,令自己難以脫離這個令她疼痛的世界。
天氣黯淡,棕櫚樹被風撕扯,狂風吹卷著她的頭髮, 沈晝葉在街上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
她路過一所印尼的小學,看見裡面膚色與她不同的孩子們在操場上歡笑奔跑;街上有年輕的情侶戴著頭盔騎摩托車——女孩抱著男孩的腰,他們改造了油門,轟鳴震天,嗡地飛馳而過。
沈晝葉看著他們, 忽然回憶起自己小時候,也曾和陳嘯之如此。
少年時的陳嘯之騎著腳踏車載著她,穿過凜冬時分的小衚衕。
梧桐樹光禿禿的,如刀朔風迎面吹來。少年被吹得臉泛紅,那時還是個初中小姑娘的沈晝葉則坐在少年人的腳踏車後座上,抱著他的腰,將臉溫暖又依賴地埋在了陳嘯之的羽絨服帽子後。
沈晝葉:「……」
沈晝葉自嘲地笑了笑。
……如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陳嘯之已經厭惡她到了那樣的程度,幾乎連看都不願意看她。
沈晝葉只覺自己年少時的歡喜不應有這種結局——他們可以天各一方,可以娶妻生子各自前往下一段人生,就像沈晝葉分手時和陳嘯之說的那樣。
可無論如何,都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