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葉算不上外向,經歷了父親的葬禮後,如今也算不得開朗。
而且,與那些天生開朗樂觀的人不同,有點怕生的沈晝葉很難與別人打成一片。
——可是孤獨卻是真實的。
沈晝葉絞緊手指,聽下面的那群女孩嚷嚷。
「……為什麼巖巖還不下來,」一個人不滿地說:「她不是去找老師問題嗎?扔了她算了。」
另一個姑娘說:「不知道,等等吧,巖巖一個人走不回去,就她那認路水平,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她天亮的時候估計都走到通州了……」
那群女孩噗嗤笑了出來,紛紛罵第二個人缺德。
沈晝葉無聲地笑了笑。
——她想起哪怕自己不去找老師問題,也沒有人會在樓下等她。
夕陽在樓宇間留下金紅餘輝,沈晝葉嘆了口氣,一邊伸手去提那一籠子倒黴催的太湖螃蟹,一邊告訴自己羨慕別人有朋友是沒用的,首先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出校門——
而正是那一瞬間,另一個人,一把抓住了螃蟹籠子的提手。
大樓梯下路燈延展,天雲似火。
沈晝葉:「……」
「……,」陳嘯之沉默了下,眯起眼睛,對沈晝葉道:「松爪子。」
哈??沈晝葉完全沒料到這展開,頭上飄出一連串的問號。
十五歲的陳嘯之不爽地道:「松爪子——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帶這東西來上課,這玩意多沉你不知道?你打算靠什麼提回去?」
然後他對沈晝葉不耐煩地重複:「鬆手。我給你提。」
第39章 萬物之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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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的陳嘯之冷冷地道:「松爪子——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帶這東西來上課, 這玩意多沉你不知道?你打算靠什麼提回去?」
然後他對沈晝葉不耐煩地重複:「鬆手。我給你提。」
彼時金紅晚霞落在樓宇之間,沈晝葉打量了他三秒鐘,慫慫地鬆開了小爪子。
陳嘯之一個人提起了那一籠大閘蟹, 看了看, 又將沈晝葉放在一旁的沉重的書包, 一把拎了起來。
沈晝葉:「……」
「愣什麼神兒呢,」陳嘯之肩上背著兩個書包,拎著一籠螃蟹,漠然地說:「走了。」
他步伐很快,背著倆包提著一堆東西轉瞬就下了樓樓梯, 沈晝葉愣了下, 立刻飛快地跟了上去。
「走這個方向。」陳嘯之口氣不善地說。
沈晝葉早就已經不在意班長的壞脾氣了, 她認真地問:「你為什麼幫我拎東西?——不對你為什麼會在這?」
陳嘯之不爽地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我不是這意思……」沈晝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她糾結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哎, 算了, 謝謝你,我一個人往校門口拎的話要走好久。」
陳嘯之嗤了一聲,意思是知道了。
暮色深重,青黃梧桐在秋風中簌簌發抖。沈晝葉與陳嘯之沿著道路向前,沉默如河流般於他們二人之中流淌而過。
一片靜謐之中,沈晝葉忽而小聲對他說:「謝謝你呀。」
陳嘯之眉毛一揚, 似乎想說兩句話,而下一秒小轉學生就糯糯地補充了稱呼:「——班長。」
「……」
陳嘯之不爽地道:「順路,和你沒關係。」
沈晝葉甜甜地一笑,眉眼柔和得像春天的花兒,說:」那也還是謝謝你。」
「螃蟹好重的, 」沈晝葉又溫暖地對他道:「我奶奶塞給我之後我都不知道怎麼拖回家,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校區西南門那麼遠,出去還得走好久才能到公交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