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葉,我都是發給你看的。」
……
沈晝葉:「……你騙……」
陳嘯之眼眶通紅道:「——14年九月,國內牆了sta, 從此我和你徹底斷聯。現在我們在這不需要用vpn了,你登上去看看,我後來又發過什麼?」
沈晝葉呼吸一窒。
「——你的好友是我申請的,」陳嘯之聲音啞得可怕:「你什麼都不發。這麼多年我只見過你入學的時候發過的未名湖,後來期末備考的時候你拍學校圖書館, 說圖書館真的很大,七點過來都佔不到靠窗的座位。」
沈晝葉突然覺得一股酸澀籠罩了自己。
他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沈晝葉眼淚吧嗒滾落。
「你和我互關的時候我都快炸了,」陳教授酸澀道:「一開始我每天早上睜眼都要看看你是不是發過什麼東西,我在上面窺探你的生活,也希望你能這麼窺探我的——不是說她們都喜歡視奸前任嗎?你不能來看看我嗎?」
「……我知道我苛求……可你……」
他幾乎說不下去。
一股巨大的、難以名狀的悲傷山海般湧來。
沈晝葉一直當它不存在,可是這一瞬間她才知道它只是遲來了人間十年。
——太痛了,像一把刀將兩個人的心一片片剜下去,滴進冬夜深井。
「後來我開始吸引你的注意。」
二十五歲的陳嘯之顫聲道:「那些照片都是這麼來的——都是那時候來的,無一例外。你沒有我也過得很好,我就發了瘋一樣想證明我沒有你過得更好,證明我早把你忘得一乾二淨,有人捧,有人愛,你算個屁。」
他眼圈紅得像燃燒一般,沉默了下,道:「但另一部分我發了瘋一樣,希望你來罵我,來羞辱我。」
女孩坐在床沿,不依不饒地瞪他。
可她眼眶鼻尖俱是通紅,隨著他說的話,淚珠咕嚕咕嚕往下滾。
「你哪怕評論我一句,」陳嘯之發著抖說:「哪怕就是點個紅心,我都會沖回國。」
沈晝葉閉了下眼睛,眼淚酸楚地滾落下來。
她的初戀說:「我瘋了似的想和你吵架,做什麼事都行,想被你看一眼,想被你掐被你打被你羞辱被你罵,哪怕就是一點兒關心也好……一點,就行。」
他顫抖著抽了口氣,說:
「……可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沈晝葉攥著自己的外套,無聲大哭。
那太痛了。這世上再不會有更酸楚的心臟,沒有尖刀能與它相比,那刻入骨髓的痛遲來了十年也不減分毫,剃刀鋒利,越之不易,可越過了便是最終的真實。
「沈晝葉,」陳嘯之喑啞喚道。
「我向你保證,一個都沒有。」
女孩子腦子裡嗡嗡響,抬頭看著他。
「從我出生到現在,」痕跡遍佈她整個人生的、如今已經是個成年男人的竹馬蹲在她身前,眼眶紅得要滴出血來,幾乎是在掏出他的心臟。
他沙啞地說:「——沒有人能與你相比。」
「你是唯一。」
沈晝葉眼淚水兒不住地往外滾。
她眼前一片模糊,幾乎順不過氣來,然後終於哭出了聲。
成年人的哭泣總是無聲的。沈晝葉想。嗚嗚大哭的力氣早就隨著歲月交還了回去,總是怕被人發現,被人嘲笑,被人討厭,因此總是在深夜的被窩裡、無人的角落中,偷偷抽紙,甚至不敢讓人看見紅紅的鼻尖兒。
可沈晝葉再忍耐不住,在陳嘯之面前哭得像個小孩。
陳嘯之紅著眼圈站在她面前,顫抖著伸出手;於是沈晝葉趴在他肩頭嗚嗚大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