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嘯之:「……」
陸之鳴笑道:「你也到年紀了,也該開竅了。」
陸之鳴的這句話剛說完,陳嘯之就眯起眼睛,開始打量他。
陸之鳴被看得後背發麻……
他這個表弟待人接物一向不錯,然而陸之鳴絕不願得罪他——陳嘯之極其小心眼,而且不接受自己被他人俯視。
陳嘯之把他看得從頭到腳雞皮疙瘩盡數豎了起來,才收回目光:「你別以為你比我大一歲就能評價我的感情生活。你在我的位置上,不一定能做得比我好。」
陸之鳴:「呦,您還上勁兒了是吧?能有多複雜您說說看啊?認識小姑娘幾個周了?」
陳嘯之:「……」
「認識最多不超過三個周。」說好了不嘲笑的陸之鳴大肆嘲諷:「想你十年前那次……」
「——十年了。」
陳嘯之說,然後起身拉上了簾子,滿室溫暖燈光。
陸之鳴:「……」
「我認識她十年了。」
他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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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之自己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上世紀九十年代,牛津大學的人類學家羅賓·鄧巴提出了一個概念,名為『鄧巴數』。這概念指出基於猿猴的腦容量測定,一個人的穩定社交人數大約為148人,四捨五入為150,因此鄧巴數又名150定律。
『在生活中我們總需要結識新的人,所以舊相識的面孔就會被漸漸遺忘。』一個博物學者在書中這樣解釋這個概念。
——只要社交的人數超過了這個數字,記憶就會開始變得模糊。
可是陳嘯之卻一眼就認出了十五歲的沈晝葉。
成年人在十年後認出彼此並不奇怪,可是孩子的成長是日新月異的,三個月就大變樣,可是十年過去了,陳嘯之還是記得『沈晝葉』。
……他的『阿十』。
這件事非常變態,說出去會把任何一個聽者嚇得夠嗆——
陸之鳴說:「變態嗎?這不是說明你的鄧巴數和別人不太一樣嗎?」
陳嘯之:「……」
「可是我小學同學都快忘光了,」陳嘯之解釋:「幼兒園同學就記得一個綦戠翾;,因為他名字太變態了,每次老師罰抄名字他都一邊哭一邊詛咒爸媽……」
陸之鳴:「什麼綦什麼翾??」
陳嘯之找了紙,將那三個字寫給陸之鳴看,陸之鳴沉默了一會兒,判斷:「這家長和孩子有仇。」
陳嘯之嗤地一笑。
雨聲穿透城市,在那一剎那也清冽地貫穿了少年的頭腦。那口氣終於不再堵在陳嘯之的心口,他放鬆了下來。
「……不過,」陸之鳴一聲嘆息:「嘯之,你是我見過的最深情的人。」
那句話發自肺腑。
陳嘯之卻看了他一會兒,不能理解地問:
「這和深情有什麼關係?」
陸之鳴:「……」
「我想和她做朋友,想讓她想起我來,」陳嘯之漫不經心道:「是要做她男朋友的同義句麼?——我和她說好了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說要和她白頭偕老了沒有?」
陸之鳴:「可是異性之間沒有純純的友……」
陳嘯之沒有人情味地強調:「絕對不是那種喜歡。」
陸之鳴立即舉起雙手。
雖說陸之鳴本人也沒怎麼談過物件,但是他總聽過那句『異性之間沒有純純的友誼』的命題。但陸之鳴畢竟缺乏經驗,而那命題缺乏證據支援。
陳嘯之是家中獨子,父母疼愛,從不遮掩自己對他人的怒氣。
——但是陸之鳴曉得,他弟弟總會想明白。
光從桌上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