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最跋扈的人,看到她此時的樣子,都會放輕腳步。
陳嘯之遲遲不來。
雨勢漸大,沈晝葉啃著新鮮草莓坐在超市門口,越發不願出門——不如在金曼多住一天,不過話說回來那個混蛋去哪了……她胡思亂想,然後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叭叭兩聲喇叭!
「沈晝葉!」有人喊道。
她探出頭,一輛龐大的、飽經風霜的房車停在外面。
然後陳嘯之從車窗探出頭,對她一笑。
沈晝葉:「……!!!」
城堡一樣的房車在外面淋著雨,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又像每個小孩子都會做的夢。沈晝葉從小就想坐房車出門玩,但卻一直沒能如願,此時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嘯之和他搞來的車,激動得面頰都漲紅了。
陳嘯之莞爾道:「上來啊。」
於是沈晝葉笑了起來。
陳嘯之下車去白吉普搬東西,她顛顛跟上。那輛車的後備箱裡裝滿了他們買的各色零食和小點心,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陳教授抱出大箱子,示意她將剩下小玩意兒往房車上送。
「那輛車怎麼辦?」沈晝葉在他身邊跑了兩步,問。
陳教授哂道:「還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沈晝葉迷惑地皺起了細細的眉毛,不再追問,從後備箱裡朝外揀散落的小東西。後備箱裡巧克力和飲用水散落著,角落裡一個熟悉的書包。
沈晝葉:「……」
沈晝葉茫然地問:「我的書包怎麼在這?」
陳嘯之看了眼隨口道:「原來在我車上,我看了下裡面有個本子還有個pad,估計你得用,就順手拿到這邊來了。」
沈晝葉一愣,開啟自己的書包,看見自己的ipad,和通訊本。
「……」
通訊本。
一種直覺油然而生,來得毫無緣由——彷彿好像這東西是跟著沈晝葉一路漂泊至此的,而且這麼想也沒什麼錯,它跟著沈晝葉從華盛頓去了北京,又從少女時的臥室來到了本部,再從本部到萬柳公寓,在萬柳被她裝進了行李箱,千里迢迢地漂回了美國。
雨水飄落,陳嘯之問:「怎麼了?」
沈晝葉想了想,將通訊本拿了出來,問:「這個本子——你以前見過嗎?」
陳嘯之一愣,答:「見過。」
沈晝葉嚥了口口水:「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陳嘯之疑道:「我還想問你呢,它怎麼跟著你到處跑。十五六歲的時候你就有這麼個本子,今年你剛搬到辦公室的時候我又見了它一面兒……後來在印尼居然又見了一回。我當時還納悶兒呢,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用它。」
沈晝葉:「……」
沈晝葉聲音微微顫抖:「還沒用它?」
「是啊。」陳教授費解道:「一直一個字兒沒寫。」
張臻也曾開啟過通訊本。那時她訝異『這個本子怎麼這麼空』,可張臻問時手裡拿著的通訊本已被用了大半,信紙夾在裡頭晃悠,寫字寫得側邊都磨黑了。她看不見這本子上的真實。
沈晝葉自言自語道:「……空……」
正是那次,沈晝葉推測本子可能有自主意識,能自主選擇呈現在人面前的形態。
張臻陳嘯之沈晝葉,三個人看到的東西各不相同。一次可能是偶然,兩次呢?三次呢?為什麼這個觀測結果跨度十年——為什麼這十年時間中我也只看到了空本子?
不對。沈晝葉悚然一驚。
——為什麼我潛意識中預設,過去的十年裡,這本子裡也是有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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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模模糊糊浮現,斷裂時空緩慢閉合為一個圓。
所有證據開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