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誒,」又有人道:「不過她現在搭上了梁樂……」
——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沈晝葉手指在校服口袋裡攥成了個小拳頭,委屈得鼻尖發酸。
「……據說年級排名也很差……我不是說不行。但是四百多名來參加競賽也太誇張了吧……」
「這麼恐怖的啊……」
「嘖。」
他們咋舌起來。
沈晝葉從兜帽向外看,看見一片綿延下雨的天,青翠梧桐和校門口的街道,她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聽他們說話,摸出了雨傘。
「競賽可不是什麼上高中的捷徑,」一個人說。
另一個人輕蔑道:「捷徑就是塞錢唄,誰不知道。建議這小丫頭還是回去中考比較好哦……」
「……不自量力……不過話說回來梁樂這個人,我真的一直不喜歡他……」
十五歲的沈晝葉聽到『不自量力』四個字,鼻尖都紅了。
太難了。
那個小姑娘撐開傘,低著頭跟著那群人走進雨裡時,這樣想。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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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坐在自己桌前吸了吸鼻子,那時她鼻尖還有點兒發紅。
沈晝葉從小就不愛哭,連在襁褓裡時都拒絕掉下弱者的淚水,六個月時她頭朝下摔下床都只是哭了兩分鐘,就紅著小眼眶趴回被窩裡去了。
雖然她仍然害怕。
那些混混是她從沒接觸過的人群,沈晝葉想起來都嚇得難受。這小姑娘長得小,可那些人個個人高馬大,否則也不能四處收保護費。
於是她被搶了錢,甚至被翻空了自己的包。
那些人還在她臉上拍了拍,輕佻地問這個看上去柔弱蒼白的初三女孩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們應該會走的,沈晝葉想。
按理說,幾天了都堵不到她的人,這群混混自然而然就會散去,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一旦課程結束,沈晝葉就不用天天出沒在高中部了,這時間並不長,只是暫時的。
所以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別害怕。沈晝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用嘴型告訴自己要加油,可正在那一瞬間,她卻突然意識到——她實在是太孤獨了。
她還沒能擁有朋友,更沒有能傾訴的人。
沈晝葉確實有個很疼她的堂哥。但是這個堂哥太浪,如果她告訴哥哥自己在被混混堵截,這堂哥極有可能會帶人把其中幾個人砸進醫院。
所以這也不是個辦法——至少是下下策。
媽媽在外面看著書,昏黃燈光溫柔地落進女兒的小書房。她突然溫柔地問:「寶寶,今天課上怎麼樣?這幾天都不主動和媽媽講了,媽媽都好寂寞了。」
沈晝葉還是覺得自己更不能讓媽媽操心,手指絞緊,小聲道:
「很……很好呀,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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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親家庭的孩子大多如此。
——將傷口悶在心裡,自己設法用自己的力量解決,不對已經負擔很重的父母吐露分好。這就像是被寫進了每個失獨家庭的dna一般,是無法掙脫的規律。
沈晝葉坐在教室裡時,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問題不算大。
「今天怎麼這麼沉鬱?」梁樂拿著影印的奧賽指導回來,將影印的那一版遞給沈晝葉:「想什麼呢?」
課間正好人來人往,沈晝葉想了會兒道:「昨天,有人覺得我是抄了你的卷子,才考這麼高。」
梁樂攤開自己的奧賽指導書,難以置信地問:「這群人無不無聊啊?你抄我卷子幹嘛?」
沈晝葉:「……」
「還作弊呢,」梁樂聲音不大不小地嘲諷道:「這群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