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宅之中見過,只因這一局實在殺得太過驚心動魄,雖事隔二十五年,全數一百一十二著,至今倒還著著記得。”
黑白子道:“一共一百一十二著?你倒擺來給我瞧瞧。來來,到我棋室中去擺局。”
丹青生伸手攔住,道:“且慢!二哥,你不給我製冰,說什麼也不放你走。”說著捧過一隻白瓷盆,盆中盛滿了清水。
黑白子嘆道:“四兄弟各有所痴,那也叫無可奈何。”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片刻間水面便浮起一絲絲白氣,過不多時,瓷盆邊上起了一層白霜,跟著水面結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結越厚,只一盞茶時分,一瓷盆清水都化成了寒冰。
丹青生趕忙將四隻酒杯放在冰上,在杯中倒了葡萄酒,不久酒面上便冒出絲絲白氣。丹青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果覺既厚且醇,更沒半分異味,再加一股清涼之意,沁人心脾,大聲讚道:“妙極!”
黑白子拉著向問天的手,道:“去,去!擺劉仲甫的《嘔血譜》給我看。”
向問天一扯慕容燕的袖子,慕容燕會意,道:“在下也去瞧瞧。”
丹青生道:“那有什麼好看?我跟你不如在這裡喝酒。”
慕容燕道:“咱們一面喝酒,一面看棋。”說著跟了黑白子和向問天而去。
丹青生無奈,只得夾著那隻大酒桶跟入棋室。
第二十四章賭鬥
只見好大一間房中,除了一張石几、兩隻軟椅之外,空蕩蕩的一無所有,石几上刻著縱橫十九道棋路,對放著一盒黑子、一盒白子。這棋室中除了幾、椅、棋子之外不設另物,當是免得對局者分心。
向問天走到石几前,在棋盤的“平、上、去、入”四角擺了勢子,跟著在“平部”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然後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如此不住置子,漸放漸慢。
黑白雙方一起始便纏鬥極烈,中間更無一子餘裕,黑白子只瞧得額頭汗水涔涔而下。
向問天置了第六十七著後,隔了良久不放下一步棋子,黑白子耐不住問道:“下一步怎樣?”
向問天微笑道:“這是關鍵所在,以二莊主高見,該當如何?”
黑白子苦思良久,搖頭道:“我想不出。”
向問天微笑道:“這一著神機妙算,當真只有神仙才想得出來。”
黑白子見向問天不肯將這一局棋爽爽快快地說出,料想他定有所求,便道:“童兄,你將這一局棋說與我聽,我也不會白聽了你的。”
向問天抬起頭來,哈哈一笑,說道:“在下和何兄弟,對四位莊主絕無所求。二莊主此言,可將我二人瞧得小了。”
黑白子深深一揖,說道:“在下失言,這裡謝過。”向問天和慕容燕還禮。
向問天道:“我二人來到梅莊,乃是要和四位莊主打一個賭。”
黑白子和丹青生齊聲問道:“打一個賭?打什麼賭?”
向問天道:“我賭梅莊之中,沒人能在武功上勝得過這位何兄弟。”
黑白子和丹青生一齊轉看慕容燕。黑白子神色漠然,不置可否。丹青生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賭什麼?”
向問天道:“倘若我們輸了,這一幅圖輸給四莊主。”說著解下負在背上的包袱,打了開來,裡面是兩個卷軸。他開啟一個卷軸。乃是一幅極為陳舊的圖畫,右上角題著“北宋範中立溪山行旅圖”十字,一座高山沖天而起,墨韻凝厚,氣勢雄峻之極。
丹青生大叫一聲:“啊喲!”目光牢牢盯住了那幅圖畫,再也移不開來,隔了良久,才道:“這是北宋范寬的真跡,你……你……卻從何處得來?”
向問天微笑不答,伸手慢慢將卷軸捲起。丹青生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