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抖著,一遍遍祈求著:獅子無恙,獅子無恙,獅子無恙……
獅子的血液透過手指如同氾濫的河水般源源不斷地流淌入我的手心,刺痛了一片片肌膚,痛揪了一根根神經!
我試著張開嘴去詢問他的好壞,但喉嚨卻彷彿被禁錮了般無法開啟聲響,我想,懦弱的我,怕了……
怕這個猶如英雄般存在的人物,對我的疑問沒有任何回答。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實則只是恍惚的一瞬間,周圍快速鬆動,那承載著希望的光,終於照射進我的視線,勾起了希望的火種。
當所有重量去除,當我可以轉身之後,當我看見獅子那被鮮血沁滿的頭顱時,當我看見他左臂血肉碎裂下的皚皚斷骨時,當豆大的淚滴從我眼角滑落時……
獅子緩緩抬起佈滿血痕的左手,欲抹掉我臉上的淚痕,卻畫出了紅色眼痕。
我記得獅子說過,寧斷臂,亦不願我受傷。如今,獅子的誓言,卻是用鮮熱的血肉所見證堆砌,卻不知,我寧願不要曾經,也不願他為我受傷!
淚,染了獅子的鮮血,紅紅的滴落著。
獅子緩緩閉上了眼,卻強撐著一絲清明,勾起僵硬的嘴角,送給我一記紅色笑顏,柔聲虛弱地模糊道:“脖子沒有斷,還可以,讓山兒……坐……坐在上面,看得更……遠……”
更遠是多遠?如果沒有獅子的有力臂膀將我舉起,我是否願意望得更遠?
一百六十。舉世雄獅
獅子的右臂上被我親手砍掉的白骨皚皚。
那隻袖管空了,那曾經金戈鐵馬上的黑甲戰神成為了過去,再也沒有可以手持長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不世傳說。
但,獅子卻說:“我還有左臂,可以抱著山兒,一同策馬草原。”
獅子的雙腿被砸殘了,必須靠輪椅才能有所行動。
當那滾動著的木輪代替了他曾經沉穩有力的王者步伐時,獅子卻說:“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站起,仍舊會讓山兒坐在我的頸項,看得更遠。”
於是,這個家中,便多了個屬於獅子的位置。
獅子的腦袋傷了,身體殘了,卻沒有萎靡,也沒有自暴自棄,仍舊如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站立著!
及時,他現在需要仰視著他人的面孔,才可以看見他人的表情,但,在我們任何一個人心裡,他仍舊是站立的,甚至,比任何一個站著的人,都高出一頭,眺望得更遠。
獅子,是我心中的英雄。
不是因為他救了我,不是因為他護著我,不是因為他愛著我,不因為他在危機時刻用自己的身軀換取了我的生命延續。
而是,他那永遠打不敗的精神,成就了我心中的崇拜主義,將那已經灰敗的感情又重新點燃了起來,在不知不自覺中。寸寸燃燒而蔓延。
當我看見他用左臂支起身子,架起柺杖試圖站起,卻一次次摔成狼狽的樣子時,我竟然覺得他的身影是如此性感,動作的如此的誘惑。
當他從地上仰起堅韌的臉龐,對我閃爍著黑金般的眼眸,笑道:“山兒,地毯鋪厚點,這麼摔下去,怕是沒學會行走,還得摔壞了腎臟。”我竟覺得他的話,比一千句甜言密語都要觸動心絃。
當他對我伸出手,倚靠著我的力量站起,我粗著嗓子,調侃道:“還以為你不會倚靠我到力量,定咬牙自己站起來呢。”
獅子卻似笑非笑道:“山兒是我的另一半,當靠得靠,不算過分。”
我啞然,張了張嘴,氣惱道:“我總算明白罌粟花的油嘴滑舌,到底遺傳了誰的不良因子!”
獅子也不惱,低低一笑,道:“若沒有我的優良種子,怎麼會有今天入畫的絕色美男?山兒,應該感謝我。”
我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