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昭儀朝座下指,笑道:“自然是靜美人,只怕如今再難找出什麼人,能比靜美人的舞姿更美。”
靜姝從座中起身,蓮步輕移行至殿中央,此刻的禮儀和規矩,孫昭儀教了她無數遍,今晚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一點兒不能出差錯。
當她換下衣裳,帶著眾舞娘回到大殿之上,翩翩起舞,素白的舞衣用金銀線繡出祥雲的暗紋,乍一眼普通的裙衫,隨著舞步悅動,在燭火下輝映出最絢爛的光芒,湛藍的水袖在她纖柔的胳膊下,宛若江河不絕無止盡地向前延伸。
柔軟的腰肢,嫵媚的笑容,便是轉身飛騰時緊張的神情也格外動人,而靜姝的身體有了很大的變化,當日端午夜宴上曾列席的大臣,都驚訝於,一個小舞娘才幾個月,已蛻變成了足以傾國的美人。
可是,太子一眼都沒有看,當靜姝氣喘吁吁伏在地上行禮,抬起頭的一瞬瞥向太子,他正在和年幼的未婚妻說話,靜姝舞蹈後發熱的身子,頓時隨著心涼了。
皇帝為靜姝的舞蹈痴迷,當下賜予豐厚的獎賞,靜姝強裝出喜悅回到自己的坐席後,連身邊或冷或酸言不由衷的恭喜,也一句都沒聽進去,旁人覺得靜美人自以為是,可她只是在難過,太子的目光始終沒落在自己身上。
宴席之後,皇帝將率眾到御花園賞燈,烏泱泱的人群從明德殿湧出,一路上侍衛夾道護送,生怕皇帝遭遇不測,那麼多人進宮,難免魚龍混雜,且是龐家幾位公子就負責這一切關防,若出了事,就是給宰相丟臉。
此刻,齊晦幫世峰兄弟安排好御花園中的事宜,已回到冷宮,湘湘穿著一身夜行衣等待已久,她腿上的傷癒合得更好了,已經能正常走路。
但齊晦說:“我們慢慢走過去,沒什麼可著急的,點花燈和煙火的時辰我都清楚。”
兩人穿著夜行衣,沒有宮燈照亮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蹤跡,而就算遇見燈火,只要隱入暗處,燈火下的人也絕看不清黑暗裡有什麼。加之齊晦熟悉宮中道路,又知道此刻皇帝妃嬪和賓客在哪裡行走,一路帶著湘湘靠近御花園,幾乎什麼人都沒遇見。
御花園的龐大,湘湘跟著靜姝就來見識過,齊晦先後也帶她來過幾次,他們從另一道門進入,根本不會遇到聖駕或大臣,但意外的,這裡竟然幾個人出來,照理所有人都該守在自己的地方等待號令點燈,不該有人隨意行走,齊晦反應極快,不等湘湘看清楚,就拉著她隱入樹叢。
湘湘被齊晦擁在懷裡,輕輕捂了嘴,意在不要她出聲,湘湘緊張地盯著外面,這段日子在冷宮習慣了夜裡摸黑做事,她也多少能看清外面的動靜,之間一箇中年女人領著兩個小太監出來,正輕聲說:“今晚就把她送到太子床上,到時候娘娘會帶著皇上去捉姦,不會有你們什麼事,你們放下人立刻離開就好。事成之後,賞你們銀子,再調去……。”
他們漸行漸遠,齊晦才小心地帶著湘湘走出樹叢,扶著她站穩後,感覺到湘湘的身體比方才還緊繃,剛才那宮女的話他也聽見了。
“那宮女是麗妃的人,應該是麗妃想要害太子。”齊晦道。
“是嗎?”湘湘心裡突突直跳,捉姦二字太嚇人,她望著齊晦,想說又不敢說。
“你怕是靜美人?”
湘湘猛地點頭,可又搖頭,自相矛盾地說:“我才對你說過,往後她是好是壞,我都不會插手。”
齊晦神情溫和:“你若想提醒她或救她,我可以為你做到,這不是難事。可我不想我做了,你又心懷愧疚,不是你說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壓抑自己?”
湘湘說:“那天她看到是我擋在娘娘面前,一下子就把手裡的鐵烙扔掉了,她還被孫昭儀扇了一巴掌,她看見我還活著,心裡該多高興,可我們連話都不能說。”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齊晦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