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青池已經立在院中,約好卯正出發,待竹卿一到立刻下山。
一路策馬揚鞭,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待走到一處小鎮外,青池想著早起還未吃飯,再看著竹卿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不由好笑。遂招呼竹卿下馬,在旁邊的小店吃碗麵歇歇腳再走。
竹卿心中暗喜,秋日清晨的山間有些寒冷,樹梢上偶爾落下的一滴露水滴在臉上脖子上都會讓人打起冷顫,加上腹中空空猶如鼓鳴,她早就又冷又餓。
兩碗陽春麵端上桌,竹卿深吸一口面香,鼓聲更加急促。奈何師父還未動筷,她也不敢先吃。
青池看著小徒眼饞的模樣,憋住了笑道:“餓壞了吧,快吃吧!吃完就暖和了。”
師父發話,竹卿忙從旁邊的竹筒拿出筷子,先恭恭敬敬遞給青池一雙。自己則先喝了一大口麵湯,麵湯微微發燙,接著迅速進入胃中。竹卿感覺自己渾身都暖了,面板上激起一層密密的粟粒,早起的疲憊不適在此刻全然消散了。
竹卿在心中大喊一聲:“痛快!”接著埋頭繼續吃麵。
青池則不動聲色看著小徒弟剛才的變化,感嘆著年輕真好,只是一碗麵就能開心至此。
三兩下扒完一碗麵,抬頭一看青池早已吃完,正斯文的擦去鬍子上掛的湯。見竹卿吃完預備起身,青池道:“先別急走,剛吃完趕路難免傷了腸胃,歇歇再走也無妨,我也有話對你說。”
竹卿忙端正坐好,聽青池說話。
青池看看四周,並無幾人,低聲道:“這次出門是去做什麼,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我們的身份也不好張揚,所以此行你不用叫我師父,對外只說是父女,本家姓周,我叫周遲,你叫周楚,從中原一路前往滇南,途中做些販賣香料特產的小生意,賺些個散碎銀兩度日。”
話已過耳,竹卿腦中只有那句“只說是父女”,她從嬰孩時被撿來,在她的概念中對父親這個角色完全是模糊的,她不知道父親該是什麼樣的,不知道有父親的感覺好不好。青池待她極好極好,她聽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可她也從來不敢把青池當做父親,只能當他是師父。
竹卿有些發懵,父親?可以叫師父“爹爹”了?
青池看著竹卿愣神的模樣,試探著問:“怎麼?你覺得師父不配稱做你父親?”
“不是不是!”竹卿連忙否認,“師父待徒兒極好,在徒兒心裡您就如同父親一樣。只是門規嚴謹,徒兒不敢僭越。”
“那就好,你若覺得不好意思,人前喊我爹爹就好。你先坐著,我去買幾個餅子回來,不知道中午還能不能有店家,先備些吃食,免得中午餓肚子。”
從晨起到中午,除了吃早飯,幾乎全在馬上顛簸。竹卿遠行的興頭已在馬鞍上耗了大半,儘管想過路途艱難,卻沒想第一關居然是騎馬,平日騎馬只覺得好玩,可連續四五個時辰下來,她有些撐不住了。
夕陽的光輝有點灼眼,通紅一點點消失,出現如火焰一般熱烈的火燒雲來鋪滿了整片天空,在那盡頭裡,遠遠看著有座城矗立著。
青池略略勒緊了韁繩,馬隨之慢了下來。轉頭對同樣慢下來的竹卿道:“天色不早,再往前走怕是沒有住店的地方了,今晚就在這縣裡住吧,明天再走。”
竹卿兩條腿早已不耐痠痛,喜道:“聽師父安排。”
進了縣裡,找了家門臉不錯的店,店小二殷勤的笑迎上來,問道:“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吶?”
青池掏出幾錢銀子拋給小二:“兩間上房,再燒些熱水晚些時候送到我家姑娘房裡。找個夥計來喂喂馬,草料也要上好的。”
店小二瞥了一眼青池和竹卿的佩劍忙笑嘻嘻道:“上房有的是,客人這邊請上二樓!!小六子,快給客人餵馬去!”轉頭又對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