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襄州,大軍駐紮在城外,一應物品皆有供應,霍將軍帶著諸位將領參事住在襄州刺史府。
白日裡霍將軍召玉衡去議事,竹卿無事做,只在襄州城中閒逛。
襄州城和長安沒有太大分別,十月底的天氣沒有長安寒冷,街上行人如織,吆喝聲不絕於耳。
經過一家醫館,醫館裡站滿了人,竹卿好奇之餘進去看了兩眼,這麼溫暖的天氣,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得風寒?
許是南方人體質更弱一些吧。
竹卿不曾當回事,晚上見了玉衡還把這事當閒話說給了玉衡聽。
玉衡皺了皺眉思索一陣:“既然最近得風寒的人多,你沒事就別出去了,你身子不好別再染上風寒。”
冬季染病不容易好,加上竹卿來時還總是咳嗽,玉衡也一直擔心著。
知道他是好意,竹卿也並不反駁,反而問他:“來襄州快七天了,怎麼還不見霍將軍起兵呢?徐知源也沒了動靜。”
早點打贏早點回去。
玉衡正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聽她這麼說嘴角牽出一絲笑意,氣定神閒道:“兩軍交戰勞民傷財,來之前聖上有旨,能勸降就勸降,勸不了再打。”
“可是徐知源乾的是謀反的事,不成功便只有死路一條,他又怎麼會降呢?”竹卿搬了小凳坐他身邊,“他身後那些人反了朝廷投靠徐知源,個個都想當開國功臣的,要是徐知源降了,這些人怎麼辦?”
換句話說,徐知源想退,他身後助他起兵的人,也是不肯退的。
玉衡睜眼,只定定瞧著她,露出欣慰的笑:“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層。”
竹卿微囧:“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也不懂你們宮裡這些彎彎繞繞的心眼,可這個還是能想明白的。”
玉衡不再說話,牽過竹卿手放在手心。
這天早上,玉衡清早便起身和霍將軍去了軍營,開戰在即,他們得做好準備。
白清一因昨日剛去過軍營,故而未一同前去,瞧著時間不早,喊竹卿一同吃早飯。
襄州飲食不同於長安,雖說是來平叛,可眼下無事,又不願麻煩刺史府,他們總是去外面吃。
襄州人管這叫過早。
敲了敲門沒人應,侍女又道沒看見竹卿出門,白清一想走,又覺得是不是竹卿起床手腳慢,便多在門口等了一刻。
還是沒人。
別是出了意外。
白清一直接破門而入,徑直到了竹卿床邊。
竹卿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白清一伸手覆上她額頭,額頭滾燙,又摸了摸脖頸,脖頸也是燙手。
白清一曾聽聞過竹卿受箭傷一事,當她是舊傷復發,急匆匆稟了刺史叫了大夫來,大夫把了脈問過情況,也不理白清一,徑直回了刺史劉廣義。
劉廣義聽了大夫的話,面色鐵青,當即就坐不住了:“周大夫,真是瘟疫?”
周大夫臉色也好不到哪去:“看這症狀,十足是瘟疫,且最近街市傷寒人數驟增,大人近日為平叛之事煩擾,當是不曾留心,若真是瘟疫,大人可得想法子。”
如果真是瘟疫,竹卿已經染上,那麼襄陽城的百姓怕也逃不過,城外駐紮的平叛大軍也險之又險。
劉廣義理好官服,立刻動身前往城西大營,臨走前想起竹卿,竹卿是世子帶來的人也不能不管。
白清一看劉廣義忙亂,自己攬下了照顧竹卿的事。
周大夫熬好了湯藥,白清一正要送進去,周大夫伸手攔住了他:“白大人,瘟疫容易傳人,大人須得捂住口鼻才能進去。”
照周大夫教的法子矇住臉,白清一端著藥進了屋。
刺史府已經按照吩咐開始焚燒艾草驅疫,又在各處煮沸食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