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事極多,這一宗卻不包括在內,我怕交不起房租,我怕久不升職,我怕病魔折磨,幾時輪得到怕這種人。」
奇芳看著她,半晌說:「韶韶,我明白了,你的童年與少年,比我更不好過。」
「不好過也已經過去,我反而磨練得比你們強壯百倍,真是不幸中大幸。」
小鄧在一旁勸道:「訓導完畢沒有?一天也夠了,怕只怕奇芳消化不了。」
韶韶發怔,「對不起,我一時興奮過度,沒控制自己。」
韶韶向奇芳告辭,答應第二天再見。
奇芳忽然沉著了,她說:「我也得為自己打算。」
在路上,鄧志能問:「她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不過,她父親一定可以滿足她。」
睡至深夜,韶韶忽然把丈夫推醒。
小鄧迷迷糊糊,「嘎,嘎,什麼事?」
「母親生前為何一直未有提及我身世?」
小鄧醒了,揉揉眼,斟杯水喝,才答:「她不想你背上一代的包袱。」
「我開始覺得那不止是一個包袱,那是一個十字架。」
「嗯,裡邊大有文章。」
「大嘴,看樣子你我要主演一出摺子戲。」
小鄧頷首。
那戲目叫「萬裡尋親」。
小鄧陪著韶韶去區家。
韶韶未有充分心理準備,她料到區氏環境不錯,卻猜不到他如此富裕。
在本市能夠住獨立洋房,家產就相當可觀了。
可是母親不願意與他一起生活,即使已經生下奇芳,仍然堅持分手,何故?
這樣決絕,卻不讓韶韶恢復本姓,又是何故?
蘇阿姨先迎出來。
她總是先身士卒,且永遠得不到功績勳章。
鄧志能一個箭步上前,「蘇女士,你會原諒韶韶這個粗魯失禮的人嗎?」
他遞上一盆小小的鈴蘭,香氣撲鼻。
蘇女士嘆口氣,「我低估了你們這些年輕人。」
韶韶本欲怙惡不俊地加一句,我早說過我不像我媽,後來一想,已經打了人,還待恁地,不如噤聲。
為什麼打人?
韶韶想了一夜,也已有合理解釋,她是為奇芳出氣,無論如何,奇芳是她的妹妹。
韶韶說:「我願意向燕和道歉。」
「道歉?」身後傳來一陣尖聲,「凡事說聲對不起就算數?攆出去,把這人攆出去,聽到沒有?這是我的家,打三教九流,叫警察趕他們走!」
韶韶知道區燕和不會放過她,站起來拉開門就欲離開區家。
這時,她們聽到一聲咳嗽,大家都靜下來。
區永諒出現了。
他對燕和說:「你不是約好朋友要出去嗎?」
「這女人不走,我也不走。」
可是她父親生氣了,「我叫你走,你就走。」
「這是我的家!」
區永諒當眾斥責女兒:「錯,我還在這裡,這是我的家!」
此言一出,大家都吃了一驚,蘇女士立刻變色,她頓時下不了臺,過半晌,才苦澀地對燕和說:「去,去同朋友看場戲。」
燕和還不識相,偏偏還要說:「媽媽,你一直懦弱無能,你連奇芳都怕,現在又怕這一對陌生人,你總是讓人騎在你脖子上!」
燕和說罷,憤怒地拉開大門出去,「嘭」一聲關上。
燕和這番話道盡蘇舜娟無限辛酸。
韶韶難過了,她聽了奇芳片面之詞,以為妹妹受盡委屈,看樣子,這間屋子裡的女子全不快樂,沒有誰是勝利者,鄧志能猜得完全正確。
韶韶看丈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