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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松身衣服,罩著長大衣,姚父沒有發覺她的情況。
她問候父親,祝他旅途愉快,前程順利,但是她願意留在香港。
「旭豪會來找我。」姚香如這樣說。
到了美國,姚照昌想與她聯絡,才發覺姐姐已經遷居。
她一直沒有再同孃家接頭。
「先生,可要添些咖啡?」
姚照昌這才自回憶中抬起頭來。
他回到酒店房間,撥電話回家。
「父親,是我,照昌,是,見到韶韶了,她表示很想念外公,嗯,嗯,的確長得同香如一模一樣,很漂亮很神氣,幾時來?她說要計劃一下,她才新婚,丈夫是外科醫生,是,很出色,並非不學無術之輩,我後天先回來。」
韶韶當然不知道舅舅如此為她美言。
她回到家,放下鎖匙,發覺鄧志能不在家。
一片靜寂,沒有一點生氣。
韶韶斟一杯茶,坐下來。
忽然聽得響亮誇張的嘀嗒聲,她詫異地抬起頭來,原來聲響由一隻電鐘發出。
韶韶捧著茶杯發呆,在該剎那,她決定生育,添個孩子,互相折磨,日子想必比較容易過。
她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女兒與她也可以同樣過日子。
等鄧志能回來,她會把這個決定通知他。
韶韶放下茶杯,不知怎麼,覺得異常睏倦,她沒有回到房裡去,倒臥在長沙發上,睡著了。
睡夢世界平和寧靜,真是好去處,半晌,有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媽媽。」韶韶笑了。
母親喚醒她的時候,總是那樣溫柔。
母親年輕而秀麗,坐在沙發一角。
「媽媽,」韶韶說,「你見到爸爸了吧?」
母親寬慰地點點頭。
「你不再寂寞不再盼望了。」
「我此刻很滿足。」
「媽媽,從你那處看我處,只見營營役役,紛紛爭爭,憎恨憤怒,很可笑吧?」
「韶韶,媽媽想你去見外公。」
「我不去。」
「代表媽去一次。」
「何故?」
「外公快要到我們這裡來了。」
韶韶說:「啊,那麼你們之間的誤會終於可以冰釋了。」
「你先去與他冰釋誤會。」
「我不去,我最怕乘長途飛機。」
「韶韶。」母親握著她的手。
「媽媽,看到你真好。」
「去,去見外公。」
韶韶還來不及答應,已經聽到鄧志能喚她:「韶韶,你忘記關浴室水龍頭。」他回來了。
這個鄧志能,永遠如此煞風景。
韶韶掀起衣物起身。
那邊邊,姚照昌正在酒店房間處理檔案,忽聞叩門聲。
他以為是劉律師,拉開門,看到的卻是韶韶,意外使他驚喜。
韶韶沒有進房,她只是說:「四天來回,頭等票,我隨你返舊金山。」
遞請假申請表的時候那洋上司大為頭痛。
「區,你出任新職之後好像尚未連續辦公超過十五天。」
「我知道。」
「過去十多年中你卻從來沒有告過假。」
「我知道。」
「這是一種報復嗎?」
「不,我猜是這間寫字樓的風水問題。」
「區,假使我不批准你告假,你會怎麼做?」
韶韶不語。
「你會扔下一個月的薪水不辭而別可是?」
「我沒有那樣說過。」
「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