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為她解釋戲文,十分溫馨。
母親喜歡尤敏。
奇芳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是的,奇芳怎麼會傷心呢?
故此,也不能責怪奇芳。
韶韶心中存有母親無限溫柔回憶。
她到澳門去,為女兒買k金鍊子,配一隻十字架墜子,彼時好似澳門的金子略為便宜,可是那樣珍貴的東西,竟在大學時期一次游泳中失去。
要到現在才知心痛。
奇芳會有這樣的感覺嗎,當然沒有,奇芳在另外一個環境中長大,奇芳不知生母音容。
韶韶所謂溫馨的記憶可能令奇芳駭笑。
那麼窘,那麼窮,嚇壞人。
「韶韶,你為何出神?」
「啊,」韶韶抬起頭,「你看到對面桌子上的兩位女士沒有?同一件外套,真冤枉,好幾萬塊一件的衣服似制服。」
鄧志能不出聲。
不,這不是她心中所思所想的題目。
從什麼時候開始,韶韶已不再對他說老實話了?
韶韶跟著說:「奇芳真慘,連外公都不在乎她。」
「韶韶,我同你說一個故事。」
「長不長?太長的我不要聽。」
「你這人太沒味道。」
「還有,像孫叔敖司馬光那種誨人不倦式故事,我也不要聽。」
「咄。」
「你可以開始講了。」
鄧志能訴苦:「要命,我是怎麼認識你並且娶你為妻的?」
韶韶點點頭,「果然不出所料,開始訴苦了,結婚才一年,就忍不住了。」
「這是上帝與三個信徒的故事。」
「我聽過了,」韶韶立刻打斷他,「三個信徒在禱告,上帝關注第一個,只拍拍第二個背脊,但是對第三個不理不睬,人們以為他最愛第一個,可是不,第一個信心最軟弱,它才特別關心,而奇芳正像第三個信徒,毋須上帝擔心,所以沒人理她。」
小鄧白了妻子一眼。
「你看我多聰明,」韶韶說,「我派奇芳去看姑媽,正因為她同姓許的人一點兒關係也無,不招疑心。」
鄧志能不住搖頭。
韶韶攤攤手,「我只是想姑媽早日可得安慰。」
鄧志能點頭,「這才像人話。」
韶韶說:「唯一比失去父母更慘的是失去子女。」
「還有,失去相愛的配偶。」
韶韶伸手過去握住鄧志能的手,「所有失落都叫我們傷心。」
「我倆好似在合作寫一首新詩。」
韶韶終於笑了。
奇芳去了三天,回來的時候瘦了黑了,像是受到極大的震盪。
韶韶不解,「你怎麼了,許多人經常去內地旅遊經商,見怪不怪,你為何不慣?」
奇芳用手託著腮,「我們一家從來沒有去過,家父已處半退休狀態,他沒有興趣勞碌來回奔波,我與燕和也瞭解那決非旅遊勝地。」
「見到許旭英沒有?」
「見到。」
「她怎麼說?」
「她很感激我們,可是,最終還是嚅嚅地問:『健兒,健兒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韶韶,她不相信,她以為我們好心編了故事來騙她。」
韶韶心如刀割。
難怪奇芳神情茫然。
奇芳說下去:「我想她除非親眼看到鄭健無恙,否則終身不能釋然,韶韶,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何有些人的命運重複又重複,一代一代那樣傳下去。」
韶韶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總算知道為何一些人下午三時就開始喝酒。」
「你要不要喝?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