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驛丞聞聲出來,見著門口的混亂,對這父女倆急道。
“哎,哎。”這父女見了老驛丞,忙往牆根退。陳徹看了看對面的馬車,車裡的人還未露面,只好示意車伕先將車趕進去。出門在外,陳徹心裡明鏡的,不能逞一時之氣,方才出言不遜的人的馬車是從對面駛來的,同自己正好是對頭,到了驛站門口,遇著這父女倆,便都被堵住了。
“這位公子先請。”對面的車伕往後靠了靠,似乎聽了自己主子的吩咐,對陳徹說道。
“承讓了。”陳徹雙手抱拳,說完後也不推辭,指揮著自家馬車往裡走。
初容輕輕撩起一條縫,看到牆根底下站著的父子倆,渾身灰土。這父親滿臉朝天褶,一把枯柴須,雙目渾濁面露菜色,樣子也極是邋遢得緊。臂彎挎著的女兒七八歲年紀,如受驚的小鹿般,不斷揉搓自己的小腿,想是方才撞得不輕。滿眼的驚恐,全然不見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爛漫。
自己託生在衣食無憂的官家,初容很慶幸,對底層庶民自然也很是同情。“大哥,這對父女可憐得緊,方才怕是摔著了,又不似訛人的,你還是給他們些許銀子吧。”老驛丞為兄妹倆安排了屋子,又跑去招呼方才隨後進來的車馬。陳徹扶著初容下了車,她想了想還是說道。
“成,方才怕是嚇到了,待會兒我叫人再送去。旁的咱就不管了,此處山高路遠的,門道多著呢。”陳徹典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小隻顧著自保,自然沒多少閒工夫理會旁人。
初容不再多話,隨著陳徹進了事先定下的屋子。陳徹四下檢視,覺得一切妥當後對歡沁說:“好好伺候你們家小姐,我就宿在對面的屋子裡,有事嚷嚷幾聲都能聽到。”
歡沁忙應下,為初容整理床鋪,擺弄箱籠。屋內還算整潔,但總比不上小姐閨房,歡沁取了帶著的重瓣黃木香。
“不必了,湊合一宿吧。”初容見歡沁要燃薰香,忙說道。
“屋子久不住人,潮氣重。還是點上好些,去去散氣,你睡得也香。”陳徹看著歡沁忙活,見初容如此說,便勸道。
“屋子有香氣,怕旁人不曉得這屋子裡住了小姐嗎?”初容說完,衝著陳徹使使眼色。
“小鬼頭,越大越精靈。”陳徹瞬時明白初容的意思,雖說此處是官家驛站,但能低調還是好些的。
“我多留幾個下人在我門口守著,如此旁人還以為我那屋子裡住的是小姐呢。又可迷惑人眼又可兼顧你屋子,你大哥不俗吧?”陳徹笑道。
“大哥最是心疼妹妹,自是不俗的。”初容說完,見陳徹臉有倦意,便說:“大哥早早歇下吧。”
“不打緊,你安置了我再安置。”陳徹倒是不困,只覺得在車上窩了一整日,腰痠背痛。
兄妹倆一番閒話,袁其商跟著陳家的車子進了驛站,也不另表身份,只混在下人中領了間房。早先便同陳徹講好,因此倒也不必再說。袁其商的說辭是,此番上京不想鬧得眾人皆知,所以跟著陳家行走。陳徹心裡自是有另一番計較,心道袁其商如此賣力氣為陳家,雖說嘴上不承認,但怕就是為著這個劉妹妹。既然有人一路護行,他自是樂意,便假作未察覺。
袁其商等了片刻,出了屋子後來到走廊拐角,瞧見陳家下人將初容的箱籠抬到院子裡的庫房處,另派了個人看守。處於職業病,他四處看了看,隨後進來的另家馬車就停在院子另一側,車上人早已離開,許是進了自己的屋子,只留個車伕在拾掇韁繩。
那人的馬車雖看著樸素,但不論是馬匹還是車子木料,都看得出是上乘。能有這樣的馬車,又是從京城方向而來,非富即貴。
正看著,忽見院子裡一人走向馬車,對那車伕說:“我有塊玉佩落在你家少爺車上,你可瞧見了?”
“哎,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