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脊背挺直，前傾著身子，急急地朝前趕路。這種步態也只有那些常出門旅行的人才有。
隨即，龍海又把視線從那人身上轉回到火堆上。
直到眼前的落葉變成了一堆灰燼，龍海這才轉過身來。但他馬上收住了腳步。在寺院一角的石佛旁邊，站著剛才的那個人。他嘴裡噙著一片草葉，正看著龍海。黝黑的面板一望而知是太陽曬的。他看上去十分精悍、幹練，只是目光陰冷，臉上滿布著刀刻一般的皺紋。
&ldo;好久沒見到你了，竹緒。&rdo;
還是龍海先開口招呼道。
&ldo;你這一向還不錯吧?&rdo;
被稱作竹緒的那個人，把銜在嘴裡的草葉放到旁邊石佛的掌心裡，問道。
&ldo;還好。進屋吧。&rdo;
龍海說著朝方丈走去。方丈裡面砌著個爐子，倆人圍著火爐坐下來。龍海把酒拿出來，默默地斟滿了兩隻酒杯。
&ldo;有五年沒見面了吧……&rdo;
龍海低聲說道。
&ldo;大概是吧。&rdo;
竹緒點點頭，簡短答道。
&ldo;你一切都還好吧?&rdo;
&ldo;……&rdo;
竹緒沒有答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ldo;那個疾風德造可真了不得。&rdo;
龍海把酒杯送到唇邊，看了眼竹緒。
&ldo;上個月一夥強盜搶劫了靜岡的一家當鋪，當鋪老闆當場被殺，前去搜捕的警察也被殺死一個。你知道不?&rdo;
&ldo;聽說了。&rdo;
竹緒把目光投向方丈的窗子，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龐上那如刀刻般的皺紋，有如陰影一般，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
&ldo;你也見老了。&rdo;
龍海放下酒杯說。
&ldo;嗯。是啊!&rdo;
竹緒的臉稍稍扭曲了一下。
&ldo;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rdo;
龍海把酒杯添滿。
&ldo;不一定。&rdo;
竹緒盯著窗外如血的楓葉答道。
&ldo;你也不年輕了，難道你就不想安靜安靜?&rdo;
&ldo;……&rdo;
&ldo;如果你願意，有座古寺你倒不妨權且住下。&rdo;
&ldo;古寺?&rdo;
竹緒收回目光。
&ldo;沿秋葉公路往南走不遠，就到了地藏嶺。那裡有座古寺。幾經洪水襲擊，村子裡的施主都棄村他往了。現在寺裡空無一人，也沒有誰去進香。不過，你一個人去住還是沒有問題的。寺裡還有田地可以自足。&rdo;
遠處有個知了，清脆的聲音使這裡顯得更加幽靜。
&ldo;我住那裡行嗎?&rdo;
&ldo;那座寺名叫蓬萊寺，現在歸我管。誰去住都可以，沒啥行不行的。即使是壞人，也是一樣。&rdo;
&ldo;壞人?&rdo;
竹緒手裡端著酒杯，望著炭火愣了下神。
&ldo;你殺沒殺人?&rdo;
龍海也以同樣的口吻問道。
&ldo;沒有。&rdo;竹緒搖搖頭。&ldo;我沒有殺人。&rdo;
&ldo;我們倆上次分手是什麼時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