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末,已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了門口,緊接著一言不發用力的敲擊起了面前的木門。
錦染敲門的速度快,力度又極大,毫無客氣禮貌簡直像是催命一般,這般沒過多久,院內的人也終於忍不住了一般,伴著一男人的聲聲咒罵大門被猛地開啟。
“直娘賊!討不著來砸門生搶嗎?信不信老子……”一身形壯實的男人手舉砍刀,聲色俱厲,說到一半看到來人只是一滿面驚慌的姑娘,便漸漸的停了口,但依舊面帶戒備的堵在門口,手中的柴刀也並未放下,只是口氣略微緩和了些:“做什麼?哪有這樣砸人大門……”
“求求大哥救救我們!”不待對方說完,錦染便急忙開口打斷了他,神色悽然。
門內男人似有些不忍的嘆了口氣,但也依然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妹子,天老爺不留情面,村子裡誰家都沒餘糧,這也是沒法……”
“我們不要吃的!只求大哥能讓我們進去避一避!”錦染略微定定心神,連忙說道。
男人聞言懷疑的皺了皺眉,沒再說話,似乎依舊不為所動。
“我們是大興城永臨縣人士,夫君本是縣學的秀才,只是天災*這才逼不得已背井離鄉。”開了頭後錦染也已完全冷靜了下來,為了獲取對方的信任將這一套本是為騙取戶籍的謊話說得真誠無比:“只是天災厲害,那些流民們為了吃食錢財便想要了我們性命,方才夫君被他們打傷,那災民又已然回去叫了人,妾身沒了辦法,這才求大哥讓我們進去躲一陣,只要天一黑那些惡人們走了,我們立刻便走,絕不多留!”
在這時候,讀書人還是很受人尊敬的,有功名的讀書人便更是如此。錦染眉清目秀,黑髮烏亮,說起話來又知書達禮,一看便與莊戶人家出身的女人不同,男人對她的這番話立即便信了幾分,加之一個小姑娘哀哀切切,這般對自己軟語懇求,男人一時間倒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面上帶了幾分猶豫。
錦染見狀越發放低了姿態,滿面求懇的低聲說道:“我們從家裡出來時身上還帶了幾兩銀子,可以當做謝禮,等夫君好了之後日後也定然另有重謝,他們馬上便來了,只求您伸伸手,權當積德,可好?”
“罷了!誰稀罕你的銀子,這時候便是有銀子也買不著糧食。只是話可說在前頭,躲一陣行,吃的卻是一口也沒有的!”男人沉聲說道,見錦染聞言連連點頭答應便回手將柴刀放到了腰間,扭頭衝著屋內呼喊知會了一聲,便轉身對錦染說道:“你那男人在哪?帶我去吧!”
“多謝大哥!那邊就是。”錦染這才真正的放下了些心,帶著男人腳步匆匆的往辛末所在的地方行去。
辛末依舊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但這時看來卻已並沒有了之前不停的顫抖,額上的汗珠似乎也沒再滲出那麼多。男人彎腰打量了一陣,見辛末身形樣貌倒真像是個讀書人文質彬彬的樣子,便也放下了心頭最後一絲懷疑,俯身一個施力將辛末扛到了肩上,大跨步的往院內行去,對錦染的口氣也好了許多:“從大興過來也不容易,你男人既是有功名的,等醒了不如進城去試試,說不定守城的會放你們進去呢。”
“是,我們之前也是這般打算的。”錦染一面答應著一面緊跟著男人的腳步進了院內。
雖然扛著一個人,但對常在田地勞作的男人來說似乎毫不吃力,進了門後還能騰出一手仔細的插了兩道門閂,其中的一道明顯是後來才匆匆加上的。
引著錦染進了側面一滿是灰塵的小屋內,男人隨手將雜物撥了撥,便把辛末隨意放到了只鋪著些麥秸的炕上,起身看向錦染:“我娘去了以後這屋就沒住過人,你們便湊合一下吧,那些人應還不敢進來!”頓了頓,男人口氣又嚴肅了起來:“我媳婦身子不好不能見人,你們沒事就在這待著別亂跑!等夜裡我送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