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看來只能步行了。
傑奧爾傑斯庫領頭爬過起伏不平的石路,終於,我們站到了廢墟的中央。我立刻發現堡壘不大,很久以前就被徹底拋棄了。傑奧爾傑斯庫解釋說,原先有五座塔樓,德拉庫拉的奴才們可以從那裡監視土耳其人的入侵。我們所在的院子曾經有過一口深井,以備遭圍困時用,它還是一條秘密通道,通向阿爾傑什河底深處的一個洞穴。德拉庫拉斷斷續續地使用了五年這座堡壘,此後在一四六二年,他利用這條通道逃脫了土耳其人的追捕。顯然,他此後再沒回來過。傑奧爾傑斯庫相信,他已確認了在院子另一頭的教堂,我們在那裡看到了一座坍塌的拱門。
“我們怎麼走到最近的村子呢?”傑奧爾傑斯庫思忖著說,“不過,如果我們早上還想來看看的話,就得坐順路車回到這裡。我還是寧可在這裡過夜,您呢?”
當時我覺得自己很不情願這樣做,不過傑奧爾傑斯庫看上去那麼自然,那麼實事求是,我不想說不。我想起來,他既是蘇格蘭人,也是個吉普賽人。
晚飯時,我們一邊吃,他又說起此地的歷史。“德拉庫拉最悲哀的一個傳說就是來自此地。您聽說過德拉庫拉的第一個妻子嗎?”
我搖搖頭。
“一四六二年秋天,德拉庫拉被土耳其人追殺,被迫離開這座城堡。那天晚上,土耳其軍隊到達對岸的山崖,他們在波耶納裡的老樹林裡紮營,向這邊開炮,想炸塌德拉庫拉的城堡。他們沒有成功,於是他們的長官下令,第二天早上大舉進攻城堡。”
傑奧爾傑斯庫停下來,把火挑旺。“夜裡,土耳其軍營裡的一個奴隸是德拉庫拉的親戚,他偷偷把一支箭射到這座城堡塔樓的空地上,因為他知道德拉庫拉的私人房間在哪裡。箭上帶著的是警告,要德拉庫拉和他的家人在成為俘虜前逃離城堡。那個奴隸看得到德拉庫拉的妻子就著燭光讀便條的身影。農夫們在那首古老的歌謠裡唱道,她告訴她丈夫,她寧可被阿爾傑什河的魚吃掉,也不願成為土耳其人的俘虜。”
傑奧爾傑斯庫從燉肉上抬起頭,衝著我狠狠地笑了一笑。“然後她跑上塔樓的臺階——也許是那邊的那一座——從頂上縱身跳下。而德拉庫拉當然打算從秘密通道逃走。”他就事論事地點點頭。“阿爾傑什河的這一段仍然叫做Riul Doamnei,意思是公主河。”
您可以想象得到,我顫抖起來——那天下午我從懸崖上往下看過,人掉到下邊的河裡,那高度難以想象。
“德拉庫拉和這個妻子有孩子嗎?”
“哦,有的。”傑奧爾傑斯庫又給我盛了一點燉肉。“他們的兒子是壞小子米赫內亞,十六世紀初統治瓦拉幾亞。又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傢伙。米赫內亞和米爾恰把家族的這一脈延傳下來,盡是些討厭的傢伙。德拉庫拉又結了婚,還是娶了個匈牙利人,她是匈牙利國王馬提亞·科爾維努斯的親戚。他們生了好多小德拉庫拉。”
“還有誰仍在瓦拉幾亞或特蘭西瓦尼亞?”
“我想沒有了吧。”他扯下一大塊麵包遞給我。“第二代定居在塞克勒地區,全都和匈牙利人混居在一起。家族裡最後的血脈和葛茲家族成婚,也消失了。”
“有沒有可能德拉庫拉葬在這裡,或者為了安全,人們把他的屍體從斯納戈夫轉移到這裡?”
傑奧爾傑斯庫咯咯笑了起來。“還沒死心吧?聽著,記得我的話,那老傢伙就在斯納戈夫的什麼地方。當然,那邊的小禮拜堂有個地穴——是個凹下去的地方,有幾級臺階通往下面。好些年前我剛來時就挖過那裡。”他咧嘴大笑。“村民們好幾個星期不搭理我。不過那裡是空的,連塊骨頭都沒有。”
很快,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我們把東西拉近火邊,裹起睡毯,靜靜地躺著——我聽到傑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