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是宰相和戶部尚書,那朕想問問你們,這幾年羊毛的銷路可還好?毛紡廠裡的漢官有沒有收受賄賂,故意刁難?”
經過通譯一番解釋,洪濤大概其聽懂了八成。圖什墨爾有點像宋朝的宰相,是幫助大臺吉處理政務的,有四名。德墨齊則是幫大臺吉收稅的和安排勞役的,與戶部尚書的責任有些相近。
既然他們是帶著專業人士來的,那就先聊聊經濟問題吧。毛紡廠已經開設了好幾年,生意非常好,毛氈、毛線、毛呢供不應求,且有三四成全返銷回了北地。
自己這邊是沒少賺,那合作伙伴的收入情況如何呢?這種事不能光聽自家官員彙報,最好能聽聽站在不同角度上的意見。
“託日月汗的福,族中的羊毛賣的很好,工廠裡的毛呢和毛氈也很好,牧民們都喜歡用它們做成氈帳和衣褲,很暖和。
工廠的漢官做生意很公平,就是太仔細了,每次都要把羊毛卷開啟分成好多份,價錢也有好多種,牧民們算不清楚,總要去麻煩我的屬下。
白糖和甘蔗酒的數量有些少,冬日的北地苦寒。榷場的官員總是推說數量不足,如果能多運來一些甘蔗酒,牧民會過得更舒服些。”
喀喇沁部的德墨齊應該是沒少和工廠採購員接觸,一嘴漢話口音很重,但用詞很表達能力很好,幾句話就把意思說明白了,有滿足也有不足。
“酒朕有很多,但不能多給。漢人的祖先曾說過,酒是穿腸毒藥,小飲怡情多飲傷身。朕的毛紡廠還指望他們多多牧羊,多多剪羊毛,若是整天喝醉酒會誤大事。
白糖產在南邊,相隔萬里,又怕水怕潮,運輸頗為不易。現在朕的大海船數量不足,過幾年就可以多運一些過來。”
在穿越的同行中,有很多人喜歡用高度酒去交換北方遊牧民族的貨物,覺得是佔了便宜,但洪濤並不這麼想。
酒這種東西確實能讓人上癮,然後獲取高額利潤。可如此一來等於是變相的搶劫,會讓北方遊牧民族越來越窮,短期內有利可圖,卻非常不利於長治久安。
古人云窮則生變,而且越是窮苦的人戰鬥力就越強。因為他們啥都沒有,只有爛命一條,打贏了就能翻身,打輸了也比餓死凍死好受。
反倒是吃飽喝足再有點小積蓄的人更不願意打仗,所謂的有恆產者有恆心就是這個道理。當人有了一定財富和穩定的生活之後,就不願意把現有的東西砸爛再重新開始了。
洪濤肯定是要對付蒙古各部的,但不是一味的靠武力摧毀,那麼做成本太高了。他想試試能不能先拉攏一批,用利益讓他們與自己站在一起。然後再去一起對付不容易拉攏或者不需要拉攏的部族,喀喇沁部就是試點。
至於說蒙古人會不會相信漢人皇帝,這件事就不用探討了。漢族和蒙古族其實都是諸多民族的統稱,比如唐朝的皇帝和一大堆貴族祖上都是鮮卑人,而喀喇沁部的祖先本來也是中亞人。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是因為利益不同才無法融合到一起。就算同是漢族,如果利益衝突太多,照樣殺得屍橫遍野,一點不比外族手軟。
蒙古各部也是一樣,從北元帝國退到漠北開始,他們沒有一天不互相廝殺的。至今右翼蒙古、左翼蒙古、漠北蒙古還互相看著對方不順眼呢,只要有機會分分鐘會打成一團。
“尊敬的日月汗,如果我們能提供更多羊毛,很多很多,毛紡廠會全部買走嗎?”對於這個解釋,白洪大臺吉沒有反駁,而是透過德墨齊探討起了毛紡廠的產能。
“如果羊毛數量足夠多,朕可以再建一座毛紡廠。只是羊不會突然多長羊毛,如果只是偶爾數量多,再建一座工廠就會虧本,損失很多錢!”
增加產量洪濤是非常贊同的,也很欣慰。看,利益趨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