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笑眯眯的送上祝福,又埋頭工作了。
即使是過節,在這些人看來也不過是一個稍長一點的假期,還有可能過不上。
談笑大學畢業時拿到資格,實習期滿後轉到了另外一家律所。雖然底薪不高,但是這家律所的老闆是法律界的資深人士,案源很多。談笑覺得自己能做這裡的辦案律師對今後的發展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心裡很滿意,工作也格外賣力。
但是除了工作,還有別的——比如說生活。
今天是相親,地點在復興門附近。談笑用自己的積蓄買了一輛黃色的小雨燕,虎頭虎腦的外表看起來非常有精神。同事們都說這輛車和她的外形不太相符,不過既然個人喜歡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的好友那嬌倩說的一針見血:便宜!
真是便宜。
這輛車是二手車,談笑以前所裡的一個同事要換大車,這個沒開兩年的舊車降價太快,賣不出手。談笑以略高於二手車市場價的價格買回來,貌似吃些虧。但是這個同事是個非常細心的人,車保養的和新車差不多,也沒跑多少公里。比起到二手車市場買一輛不知底細的車,還不如稍貴一些買知根知底的。雙方皆大歡喜。談笑更是把這件事當成某種吉兆,時不時的拿出來證明自己的運氣。
京城冬天的下午六點,路上少了昔日車水馬龍的景象,露出古都特有的肅穆蕭殺。明天是元旦,公休一日。後天出差,二月份過年,談笑想著行事曆,車已行過長安街。
談笑駕車轉入立交橋輔路,暫時脫離工作的腦子突然冒出四個字——“之子于歸”。
這是上午和所裡一個女律師聊天時提到的詞。那個女律師早年法科畢業,曾經是國家財政部的官員,退休不想休息又拿了資格證出來當律師,老公辦了一個企業,唯一的女兒明年考大學,今天的相親物件就是她介紹的。
她說“之”是“這”,“子”指“女子”,“于歸”就是“出嫁”。古人認為女子只有嫁到夫家才算真正回家——“歸”了。
談笑聽後莞爾,難怪古代的女子都受男人欺負!若是男人娶到老婆也叫“歸”,恐怕這世上拼命爭取的就是男權了。
鄭律師看出談笑對婚姻有點彆扭,不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只好泛泛的說:“這人哪,到什麼年齡做什麼事兒。該結婚就結婚,該生孩子就生孩子。別排斥,你們現在年輕,總覺得有時間有精力,可是時間精力這東西消耗的最快,還沒注意的時候就用完了。你看,我現在雖然身材沒你好,皮相沒你年輕,可是跟同齡人比起來也不算難看。這魅力……呵呵,還是有的,不耽誤!告訴你一個秘訣,有了它,這輩子你都不會受欺負。”
談笑不知道誰能欺負自己,但是還是睜大眼睛聽著。
鄭律師說:“獨立。有了這倆字,就等於孫猴子進了煉丹爐,煉出火眼金睛,還沒被燒死。”
談笑啞然失笑,這不是老生常談嗎?至少對她而言是這樣的。從母親身上,她已經看出獨立對於女人而言有多麼的重要。重要到可以不要男人,不要孩子,不要家庭,也不能不要獨立。而婚姻……如果為了獨立,那麼愛情也不是必要條件了。
談笑討厭動不動說愛的女人,更不願意看見為愛犧牲一切的人。那是她心底的一個黑洞,一旦開啟,所有的快樂就像一道暗淡的光線,倏地一下子被吸進去無影無蹤……
相親的地點在翠微大廈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面不大,裝修也一般。談笑把額前的劉海向耳後抿了抿,黑色的頭髮齊齊的垂在白襯衫的硬領上面,髮尾微微內扣,利落而不失溫文。進門解開大衣的扣子,轉頭看向約好的桌子,在那裡,已經坐著一個軍人。
陸楓習慣性的提前趕到約會地點。熟悉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甚至包括價位,估量了一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