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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後飛機降落,橫跨大洋的旅程終於結束。
人群熙攘的機場大廳。
炎涼朝著行李提取處大步走去,黑髮紅唇,面無表情,黑色高跟鞋踏在理石地板上發出“噠噠”脆響,氣派十足,連身裙上已經幹掉的咖啡漬卻令人略顯狼狽。
很快炎涼就等到了自己的行李,原本打算提了行李就去洗手間換身乾淨的衣服,卻在中途被一位西裝革履的斯文男士攔住了。
“有事?”她一趕時間態度就不好。
男人略帶探究的目光這才從她臉上移開,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副眼鏡:“這是你的東西吧?”
炎涼一怔。
仔細看那眼鏡,真是她的。
“在飛機上撿到的。”
炎涼的眼鏡度數並不高,只在辦公時間佩戴,午餐時段的那個小插曲之後,她沒有再看檔案,竟不知眼鏡何時丟的。
炎涼作勢一笑,正準備道謝接過眼鏡,沒成想連同眼鏡一道被遞到她手裡的,還有一張名片。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炎涼只想著儘快離開,對這男人古怪的說辭並沒有太在意,她接過名片只稍稍瞟了一眼就微微頷首以示道別,匆匆離去,留下搭訕的男人站在原地一路目送。
而她,出了國際廳往感應門那兒去,沒走兩步看到垃圾桶,正好把名片往裡丟。
丟完名片剛要抬頭,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炎涼!”
炎涼頓住。
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門口杵著的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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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招手,精短頭髮,幹練笑容。
炎涼那始終偏冷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腳步也加快了,一會兒就走到他面前:“我的面子竟然這麼大,勞煩周經理您親自來接機?”
她的揶揄換來周程一抹無奈的笑:“一年不見而已,你的嘴皮子可是越來越鋒利了。”
“一年不見而已,你也是越來越帥了。”
豔陽好天氣,日光迷人眼,面前這個男人的笑容卻是比這陽光還要暖人幾分。炎涼張望四周以消除心頭竄起的某些邪念:“對了,周叔呢?之前都是他負責接我的。”
“我爸送太太去醫院看老爺子了,我今天休假,正好代替我爸來做你的一日司機。”說著已接過她的行李,朝停車格走去。
不遠處的另一個停車格內,一輛豪車靜靜停著,車窗玻璃與坐在後座的那個男人的眼睛一樣,漆黑如墨。
他正看著窗外,狀似慵懶,目光卻如鷹,一手虛撐著下巴擱在窗稜上,腕上那塊名錶的金屬外殼都冷不過他的臉。
之前與炎涼搭訕的那個男人從另一邊的感應門走出,很快坐進車裡,回頭對後座的男人說:“蔣先生,東西我已經替您送還了。”
後座的男人默默頷首,見窗外不遠處的那對男女上了車,方收回目光,低聲吩咐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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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程發動車子,問她:“我傳給你的那些公司的營運資料,看得怎麼樣了?”
“在飛機上就一直在看,差不多看完了。”
“現在公司裡亂的很,你得儘快熟悉這些才行。對了,你是要先回家還是直接去醫院探望老爺子?”
炎涼坐進了副駕駛座,豔陽被隔絕在了門外,她的臉色也轉陰了:“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上上個禮拜中風了一次,目前一直在留院,情況還算穩定。”
周程加速駛離,似乎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透過後照鏡看了炎涼一眼,才繼續道:“你姐也在醫院。”
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這令炎涼十分不好受,默默轉頭不應聲。